玉維真把宮修明教得太好了——可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把反詐反邪教五個字刻腦海里刻這么深?
玉維真也反思過這事兒,完全摸不著頭腦。
摩爾甫斯第一次逮住這個反邪教斗士時幾乎要放聲大笑。人類的執(zhí)念越深,欲望的氣味就越明晰。他抵抗祂抵抗得太激烈,很容易留下痕跡。
這個世界,是摩爾甫斯為宮修明量身定制的陷阱。
當玉維真知道宮修明一覺不起時也沒有很意外……犟種就是這樣的,他已經(jīng)習慣了——他一定會把這一切搞砸的。他只好再抓了個壯勞力丟進宮修明的夢境中,試圖把人撈回來。
誰知道他倆的錨點一致,全都被夢神屏蔽了。
沒人想得起玉維真,一個忙著在夢里上班,一個在夢里忙著四處斡旋打擊邪教,玉維真只好親身進去撈他們。
為了不被摩爾甫斯捕捉蹤跡,他臨時起意助推了一把張?zhí)煨?,讓他在夢境中再度陷入沉睡,這時搭建的就是一個可以規(guī)避夢神的世界。退一萬步講,就算摩爾甫斯嘗試入侵,祂能親至的只是一個投影。
只要被削,就好對付多了。
然而雙重夢境難以控制,玉維真在張?zhí)煨牡膲糁袎衾镆陨竦纳矸莠F(xiàn)世,簡直是明晃晃的把入侵者身份往摩爾甫斯手里送。
偏偏在這種棘手的情況下,宮修明亂上加亂也陷入夢中夢。三個人的關(guān)系在三重夢境中擰成麻花,玉維真一會兒當愿望之神,一會兒當學徒,一會兒做神行者——這兩個人腦子里整天想著什么有的沒的,直接構(gòu)建了另一套復雜的信仰體系出來,歪打正著地于雙重夢境中篡奪了摩爾甫斯的神位。
反擊的時刻是到了,現(xiàn)在,誰來幫助玉維真把他們弄醒?
張?zhí)煨亩自诘厣蠌捅P,盤著盤著開始犯暈。
“真是太不容易了,我這也能醒啊……”
依靠著一腔對于玉維真的熱血,他在夢里出生入死地給宮修明使絆子,制造的劇情沖突越來越大,矛盾也越來越多。夢境開始崩塌——當他們能意識到這些都不是真的的時候,他們就都“醒了”。
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失去了一切的記憶,又還保持著疑神疑鬼的狀態(tài)。摩爾甫斯終于被誘餌釣上鉤,一邊收回自己的權(quán)柄,一邊搭建給“罪魁禍首”的陷阱。祂動作越多,留痕越多,吸食人的貪婪,也不可避免地被貪婪同化了。
當?shù)k自以為能將反抗者一網(wǎng)打盡,于是在宮修明的夢境中現(xiàn)身時,真正想要祂消散的人,如愿找到了祂的真身。
“直接出手干預要比躲在夢境的角落里感覺好很多吧?”玉維真噙著一抹微妙的笑意,卻能從眼睛看出他沒有真的在笑,“明明是能控制所有人生死的神明,卻只能像寄生蟲一樣偷竊吸取人的生命力活著,依靠織網(wǎng)和引誘捕獲獵物,漫長的等待和忍耐很難熬吧?”
所以當?shù)k發(fā)現(xiàn),能光明正大的收取供奉,現(xiàn)身于人眼前,享受他們心甘情愿的虔敬和信仰之力,很難不被誘惑。
可惜了……這也是一個量身定制的陷阱。
要怎么讓一個沒有實體的神明露出破綻?
很簡單,為祂塑像就行了。
金色的眼眸又驚又怒地盯著眼前的人類。他身量嬌小——和祂比起來,他沒有神力——摩爾甫斯絕不眷顧他,而他也不向神明祈求什么。摩爾甫斯無法引誘他,祂在玉維真身上嗅不到欲望的氣息,于是看不透他的動機。
他既然想除掉祂,為什么祂“看不到”這一點?
“你真的沒意識到嗎?自己的力量正在衰弱……你已經(jīng)不純粹了。當夢境之神不相信夢本身,你的權(quán)柄和神職不對等,又有什么顏面自處呢?”
張?zhí)煨穆牫鰜硭诹R摩爾甫斯不要臉。他深深點頭表示贊同,這種在夢里陰暗爬行的存在,居然試圖把玉維真當皮套穿。還好他的第六感足夠強,每次都識破了摩爾甫斯的偽裝。神明如此墮落,力量也混亂而衰減。祂還愚蠢地化作一只眼睛,準備曬死宮修明嗎?不是不要臉的問題了,腦子也很不行啊。
玉維真也真心覺得張?zhí)煨氖莻€能熟練吸引火力的好輔助。他的心聲太響了,這可是個夢神掌控的夢境,真覺得對方聽不見嗎?祂的光芒更盛,顯然怒氣勃然,瞳孔滴溜溜轉(zhuǎn)起來,顯然下一秒就要找出一個能傾瀉怒火的目標——話說回來,宮修明人呢?
金色的眼眸淡化了,變作一面光芒衰微的鏡子,他們從中看到了宮修明。
他以一個扭曲的姿勢跪拜在地,面朝神龕。木質(zhì)的雕像端坐其中,是一-->>張熟悉的臉——玉維真的臉。
雕像雙目圓睜,注視著自己的信徒。這雙眼睛在這張臉上顯得如此違和,張?zhí)煨挠腿欢还刹粷M——也太破壞原本的協(xié)調(diào)和美感了。
下一秒他才恍然意識到,特么的又完蛋了,逼出摩爾甫斯現(xiàn)身又怎么樣,任務進度又卡最后一環(huán),眼看著就要回退,世界上能有比他還命苦的任務者嗎?努力努力白努力,一天天的一次也沒成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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