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一定?！睆?zhí)煨耐蝗豢嘈ζ饋?，“在神的眼中，這些東西真的有什么大小和難度上的區(qū)分嗎？”

財富、美貌、權力、健康、長壽、感情……在神的眼中，在另一套評價體系中，真的有上下先后之分嗎？

并不是神認為他們過于貪婪而不賜予這些吧……只是實現(xiàn)的道路比較曲折，時間還不夠。

是的，那些瘋子，那些真正的狂信徒，那些真的需要通過信仰來為自己謀利的人，還需要時間。

他們對視了一眼。

“要不還是我出去吧？”

“我覺得我出去能起到的作用更大。”

“你確定嗎？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督察了。而且那么多人都能認出你的臉。反倒是我這種普通人，這種情況下才更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吧?！?

他倆突然就誰應該出去這個問題展開了嚴肅的爭執(zhí)。

其實沒有人知道自己出去應該做什么。監(jiān)察室這邊已經(jīng)沒有什么看守人員了，宮修明不知道他們是去嘗試維護秩序、彈壓暴動，還是干脆遵從心底的愿望走向了另一邊。這么說來，他們現(xiàn)在的處境也相當不安全。

出去不出去的好像沒什么太大差別了。

兩個人你來我往地說了幾句話，又陷入沉默，因為他們幾乎是同時注意到了這件事。

“算了，走吧?！?

宮修明妥協(xié)道。

斯隆律師還在外間等著。她看到宮修明出來也不驚訝，好像早就意識到這必然的結(jié)局。

“我還在想等個人來跟我交涉一下?！彼f，“嗯……但是大家今天上班似乎很松弛的樣子。”

“哈哈，不太好笑?！?

冷場中的三個人眉宇間都縈繞著淡淡的愁緒。斯隆律師顯然在焦慮著什么，她幾度開口想對宮修明說些什么，嘴巴張了合合了張，最后還是什么勸告的話都沒說。

“注意安全。”她輕聲道。

她率先離開之后，張?zhí)煨牟庞锌諏m修明感慨：“我們一定是以前有過什么生死之交?！?

“何出此？”

“不然的話，我為什么會對你身邊的任何人和事都產(chǎn)生熟悉感？”

“包括斯隆女士？”

“正是如此?！?

問題就這樣越積壓越多。他們小心謹慎地從羈押地離開，這里遠離市區(qū)中心，人口密度不高，因此暫時不需要擔心被暴徒圍堵。宮修明不知道自己身處這附近的事情有沒有被人泄露出去，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身上招惹的仇恨值夠不夠讓他們將目光放到自己身上。但是毋庸置疑，他一定會是一個很好的、價值夠高的祭品。

那又怎么樣呢？

時間正在一分一秒無情地流逝。

倘若……權力真的要發(fā)生流轉(zhuǎn)。

很快就不是市民暴動這么簡單了。

可預見的交火、大規(guī)模的武裝械斗、流血死亡……戰(zhàn)爭，近在眼前。

“煩死了?！睆?zhí)煨恼f，“邪教害人?！?

他倆坐在一輛車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正當途徑去提一輛車了。宮修明自己的車他們此刻也鞭長莫及。張?zhí)煨脑俣劝l(fā)揮自己的技術優(yōu)勢，破解了某位工作人員的半自動駕駛系統(tǒng)，準備開著這輛沒有防爆玻璃的新能源英勇上路。

“所以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里？”他喪喪地問。

“好問題?！?

車內(nèi)再度陷入沉默。

“要不還是先去你家？”宮修明懷抱著一點歉意說道，“我們應該還有個非常重要的關鍵道具在那里吧?！?

哦，對。

張?zhí)煨南?，是的，木雕?

奇怪，為什么現(xiàn)在才想起來這個東西？

他們到底在木雕面前出了什么事？為什么會昏厥過去？又是誰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通知了宮修明的人，把他們帶到這里來？

以及，現(xiàn)在真的應該去面對那東西嗎？

不過個人的力量在時代的洪流中微不足道。兩相權衡，似乎走上大街試圖做點什么更危險、也更沒有意義。

“走吧?！睆?zhí)煨囊荒_油門，“祈禱我們最好這次不要再昏過去了，否則再次醒來的時候可能就要直面被扒光，然后五花大綁躺在祭壇上準備被開膛破肚的境地?！?

說實在的，有時候死比活下去簡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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