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

“剛剛出了什么事？”

他這么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瑥執(zhí)煨姆炊恢缽哪睦镩_始講起。他有一種很詭異的知覺，對自己身處何處、身為何人充滿了不確定。

或者這也是幻覺的一部分？

但是跟玉維真這么說合適嗎？

“我覺得現(xiàn)在這一切都是假的。”

我是假的，島嶼是假的，身份是假的。我眼前的你……是假的嗎？

他的嘴張張合合，眼看玉維真的耐心告罄，終于吐出一句話。

“你有陀螺嗎？”

996聞噗一下從空中墜了下去，勾在張?zhí)煨牡亩得边吘墶?

真不知道宿主怎么想的？語文分?jǐn)?shù)一定很差吧！

“啊。”玉維真饒有興致道，“我明白了……我可以給你弄一個出來。”

接著張?zhí)煨木尤徽娴目匆娝谒矍笆┱鼓Х恕纸┲绷?。在一段不知從哪里傳來的音樂中，眼前的人突然浮在空中——?zhǔn)確地說是懸空在一片莫名出現(xiàn)的拼貼彩色素材里，繽紛的波點排列流動，接著他從三維變成二維，變成一個充斥著濃烈色彩的剪影，從他原本斗篷塑造的黑色的陰影中脫出，接著身上的衣服也變化為一套，呃，這個風(fēng)格和他真是南轅北轍但又……為什么他真的有魔法少年款制服啊？

無數(shù)的線條和陰影穿插在成片的色塊和波點里，等張?zhí)煨膹囊曈X沖擊中恢復(fù)，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分泌生理性的淚水。

“我真服了?！彼犚娮约亨?，“好崩潰啊……”

他又看到那塊石頭了，和靈魂寶石和悲嘆之種都不一樣，它在這段拙劣的動畫演示中與2d風(fēng)格格格不入，表面浮凸起一些屬于天然礦物的紋路。不知道是哪個策劃給了玉維真頸間這塊寶石一個大特寫，成功使他的注意力從玉維真本人的身上挪開了。

“好了，陀螺?！?

張?zhí)煨耐蝗缓芟雴枮槭裁此┓ǖ那皳u這么浮夸而漫長，只為了變出一個陀螺有必要嗎？而且之前不是很抗拒別人知道他的派系、連問都不讓問來著，現(xiàn)在又直白地在他面前展示，還是一個開闊、空曠，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的場地？

但他什么都沒有問。

他接過了那個陀螺。

那是一個石制的陀螺。

這個超自然體系世界有自己的因果律?；蛟S在他曾經(jīng)看過的那些奇幻作品中講究因果和邏輯，不能憑空變出沒有的事物、施法必須建立在存在物質(zhì)的基礎(chǔ)之上，而張?zhí)煨挠H眼見到，玉維真摘下那顆寶石合攏在手中——寶石沒有消失，再度出現(xiàn)在他的衣飾上，而他的掌心，是一枚陀螺。

他想起來，其實自己可以直接對神祈愿降下這個玩意兒來著。

996又悄悄從他兜帽邊緣爬到了他肩膀上。它剛剛聯(lián)想到宿主要做什么，對他的猜測有些困惑。

人工智能通常不考慮己身的存在性問題，這會讓它們瞬間崩潰……996只專注在那個陀螺上，想看它是否能驗證宿主的猜測。

如果張?zhí)煨南氲氖钦娴模潜罎⒁矡o所謂了。

一人一統(tǒng)就這么盯著石頭陀螺靜靜看了一會兒，直到玉維真冷冷道：“你不會抽的話可以一開始就說出來，我能抽得你和它一起旋轉(zhuǎn)?！?

張?zhí)煨挠樣槹褨|西放下退到一邊。

“真要我抽？”

玉維真也沒有真的生氣。他此刻神情微妙，用眼神代替話語，詢問張?zhí)煨拇_定嗎？

你確定嗎？我可不知道我會不會對它的運(yùn)動產(chǎn)生干擾？我可是個神眷著，被鐘愛的……很可能一直被注視著的……我想做什么、想要什么，無有不可，你確定嗎？

張?zhí)煨挠珠L長地嘆了一口氣。

“我明白了?！彼f，“本來以為……”

他直接向神祈求一個陀螺，那就會獲得一個神力的造物——根據(jù)他的心愿塑造的。學(xué)徒代持神力給他變出陀螺，只要對方?jīng)]有明晰的目的，這就只是一個陀螺。

該旋轉(zhuǎn)時旋轉(zhuǎn)，受到摩擦力遲早會停下的陀螺。

但玉維真不能真的動手幫他操作……人的行為一定有主觀性，如果他被看到——如果……在看他呢？

“給?！?

玉維真不知道從哪里遞過來一根柔韌的藤鞭。張?zhí)煨捻樖纸舆^，等看清它是一條原生態(tài)的藤蔓，立刻通體惡寒地打了個顫。

“行吧?！彼緡伒?，“我倒要看看……”

他一揚(yáng)手，地面已經(jīng)被他用腳掃開一片空曠平地，落葉和斷草堆在一旁，陀螺在清脆的鞭聲中旋轉(zhuǎn)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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