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蒂爾只記得玉維真說了什么之后,自己,還有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孩子,就被母親們帶著往后退了。從前在礦區(qū)、在工廠也是這樣,有生育能力的女性和未及長成的孩子會暫時被赦免,在他們被榨干凈生育價值之前還可以吃上熱飯、做個活人。他們沉默著向人群深處退去,退到很后面,看不見親人的地方。
然后前面起了一些小沖突。
反正玉先生是這么說的。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精彩內容!
“小沖突?!?
以馬蒂爾如今的聰明才智,完全能猜出當時發(fā)生了什么。她年幼時的記憶已經(jīng)失真了,只知道事后父親還在,還能說話吃飯,他們一家繼續(xù)一起生活,她還要上學、好好讀書,考試成績不好會被母親抽手心,指責她辜負了玉先生的苦心與期望。但是馬蒂爾不再害怕,也不再隱隱的仇恨玉先生的“施舍”了。關于那天,她最深的印象是玉先生染血的衣服——以她的身高只能看到他被血液臟污的衣擺。
他被人群簇擁著,但又沒有人敢于真的靠近他,于是玉維真周身兩三米內是一個真空帶。馬蒂爾看到鮮血還在往下滴,攥著父親遍布冷汗的手,哭了出來。
后來她也沒怎么哭過了。偶爾回想,只覺得那天以前的人生才是夢境,討厭的噩夢。她當然知道玉維真殺了人,殺一些人是為了延續(xù)另一些人,但他殺掉那些人,和那些人殺掉別人,是不一樣的。
馬蒂爾還是個偶爾會在學業(yè)上偷懶的小孩子的時候,就能清楚地區(qū)分出這之間的不同。她是個聰明又敏銳的姑娘,這也是為什么能成功成為玉先生的左右手。
就算這樣、就算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下手有多么干脆和心狠,馬蒂爾依然克制不住憂心。自從她開始跟著玉維真接觸實驗相關事務,她就變得這樣多疑了,誰知道等待玉先生的會不會是一個量身定制的陷阱呢?
“好姑娘,我以為休息半天對你來說是個好事呢?!庇窬S真無奈道,“還是替我開會去吧,找點事做,別想東想西的?!?
馬蒂爾還是把他送上車,站在原地目送。她的卷發(fā)在工作時梳得相當規(guī)整——盡管玉維真對員工沒有太多日常裝扮上的限制,她這個年紀能保持活潑才是好事,怎么培養(yǎng)出這種東操心西操心的性格的?
或許她敏銳的直覺也起了一份作用吧,畢竟等著玉維真的著實不能算什么好事。
他知道他們是什么意思?!皩嶒炌黄啤薄铝τ谧屓怂廊セ顏砟芩憧萍歼M步嗎?分明是在消耗祖上功德。一方面,那些人將普羅大眾視作耗材,認定轉化更多的不死者對解放生產力有所幫助;另一方面,輪到他們自己要壽終正寢——他們甚至等不及壽終正寢,誰想在垂垂老矣的時刻凝固生命?上城區(qū)的各大金庫、保險庫與醫(yī)療所中,存放著各位權貴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姥姥姥爺,軀殼清一色的風華正茂、年富力強。
他們可是自己主動選擇去“死”的,又比誰都更恐懼成為永遠的“不死者”、永遠“醒”不過來。這不諷刺么?
玉維真大體能猜到他們的“突破”是指什么,人造血漿還是活人的血?器官克隆還是活取移植?再輔以電擊……他們的實驗材料可是一抓一大把,不死者的醫(yī)學倫理規(guī)定從頒布起的那天就是一紙空談。一定有某個“耗材”出現(xiàn)了復蘇的訊號,但他們發(fā)現(xiàn)復制不了……或者控制不了。
玉維真被負責人畢恭畢敬地請入了研究所。
他們有一段很長的橫向路程在電機驅動的轎廂中度過。這個研究所要比玉維真私人所有大太多了,它是由“各界精英人士”聯(lián)合設立的,被安置在上下城交界的地下,一間迷你的地下王國。除了人體試驗,它的創(chuàng)始人們偶爾還會在其中激hui……玉維真懶得探聽他們在巢穴里做什么,總歸不是利城利民的好事。他也曾幾次受邀前往,但自負的邀請者自覺被他三番五次的推辭下了面子,再也不肯在公共或私下場合提起玉先生……出事了還是忙不迭要請他來。
周圍幾個人都在偷覷玉維真的臉色。
負責人當然沒有現(xiàn)在就現(xiàn)身,他確實在事發(fā)的第一時間趕到現(xiàn)場主持大局,此刻不方便前來接待;他無用又無聊的自尊也在時刻發(fā)揮作用。總之,他還試圖遮掩一下。
玉維真對此真是厭煩透頂。
“我只有一點想要確認的?!彼⑿Φ馈S便這幾個人怎么去揣測微笑其中的含義,“尊敬的謝爾比先生還活著吧?”
喜歡101次任務失敗請大家收藏:()101次任務失敗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