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穿過一個明顯有人維護的通道,打開一扇門從搖搖欲墜的樓梯下去,周遭的環(huán)境從此刻變得破敗起來。
“注意腳下?!庇窬S真的聲音在這個幽深空蕩的環(huán)境下也顯得有些悶。他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只極高功率的手電筒,開了之后唰一下把上下左右照透了。
“這里以前是戰(zhàn)時防空洞,城市重建的時候規(guī)劃過要建造地鐵環(huán)線,后來發(fā)現有地質塌陷和地下水滲漏問題,就成了一紙廢案?!?
張?zhí)煨目吹搅藟Ρ谏系囊恍参铮恳膊荒苷f是墻壁,這里就是土洞。完全黑暗的環(huán)境中長不出苔蘚之類的,如果出現植物,那多半是腐生植物。他不太愿意去想它們的培養(yǎng)基是什么,只在這種潮濕陰暗中感到不適和黏膩……他聽到了滴水聲。
以及,玉維真還是什么都知道。
單從地圖上來看張?zhí)煨囊粫r間分辨不出來這種錯綜復雜的立體環(huán)境怎么找到一條直通男主的道路——在如此規(guī)模的baozha發(fā)生之后。放996出去探測也不現實,它能通過的地方張?zhí)煨牟灰欢苓^得去,必然要浪費很多時間試錯。
他們并不知道男主現在的情況。就在昨天,他還是個看上去精神穩(wěn)定、道德無瑕的正常人;而一夜之間,他的光點就徹底變色,顯然是直面了什么……
張?zhí)煨哪X子里開始浮現黃衣之主什么的……他微微晃了晃頭,心說幸好這是一個沒有超自然力量的世界,宮修明的黑暗過去也沒那么烏漆嘛黑,他應該是一時想不開而已??傊龝姷剿劝幢粍?,試試看能不能通過話療做點什么,比方說勸他不要把祖輩的恩怨和道德負擔繼承下來之類的。他不知道為什么很篤定這個世界的宮修明不會上來就給他一槍——或許是因為他們之前相處得還不錯,而且男主的人生軌跡、或者說“底色”,要干凈很多?
這才導致他崩壞得這么迅速吧。
總之希望這次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把劇情徹底捋捋清楚,全須全尾地完成任務,活著回到源世界。
他們正在向那個紋絲未動的光點靠攏。
周遭環(huán)境又煥然一新。
張?zhí)煨囊呀浉窬S真往下走了很久。他不知道他的“獸藥”是從哪里搞來的,他甚至覺得自己的體溫有一些回復的跡象。年久失修的樓梯和通道讓他感覺小腿快要和軀干斷聯(lián),而玉維真始終維持著均勻的步速走在前面,甚至和他之間的距離都沒怎么變。
從容不迫,且輕盈。好像是要去出席什么準備大放光芒的場合,而不是去找男主麻煩。
這么說來真的很反派了。
隨著科技化程度更高的裝修和設備出現在眼前,張?zhí)煨闹?,他離這個世界的結局又近了一步。
與此同時,他的神經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
他們走到了一些顯然是用于實驗研究的房間,氛圍實在過于詭異……就像他之前被綁過去的地方,一些房間里是一些罐子盛著一些人體、一些器官,泡在綠瑩瑩的溶液中;或者是亂七八糟、沾染了不明所以的深色污漬的大型儀器,電線裸露截斷在外,翻倒堆放在一起;或者是死人。
張?zhí)煨牟鹊剿廊酥斑€在隨著玉維真手電筒的光線查看那些上鎖的鐵皮柜,猶豫要不要停下來撬幾個看看。下一秒差點被地上什么東西絆飛貼上玉維真的后背,幸好及時撐住了桌子。他低頭一看,和額頭上一個彈孔的研究員面面相覷。
“啊哦?!?
他順勢做了個跳山羊的動作從那具尸體上一躍而過,心說冒犯了冒犯了……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知道。
“怎么?”
玉維真回頭看他。
“沒事,您小心腳下?!睆?zhí)煨捏w貼道,“這些人死得不是地方?!?
……問題是怎么死的呢。
他的心情倏然沉重起來。
不是吧。
男主手里挺有活兒啊。
放眼望去這地方人還真不少,出現在手電映照范圍內的就能數出七八個。死掉的人不會被標在地圖上——原來這就是為什么張?zhí)煨囊婚_始所在的地方還有代表研究員的光點,越往里深入反而越干凈。
他甚至看到了兩張熟悉的面孔。
“布蘭登·萊斯”,兩代布蘭登·萊斯,父與子,躺在相隔不遠處??雌饋硭麄冊谘鞲芍斑€在試圖努力爬向對方。
這時再細看,兒子的偽裝也沒那么精細,皺紋和白發(fā)都能看出破綻。
……也許他們以為這一切很快就能結束,從此不必背負經年的仇恨,回到家中可以父子團圓、睡個好覺。
都死了。
雖然有些部分內里破敗、年久失修,但這個地下基地的規(guī)模顯然不是幾十個人能維持運行的。
而且……有培育、摘取器官的人,那么,得到那些器官的人呢?不可能這個點都正巧不在吧?地圖上標得清楚,他們確實是路過一些小型手術室和起居室了,那邊的裝修和設備都高級得多-->>,燈光明亮——只有那幾個明顯有活動痕跡的房間是亮著燈的,應該是獨立電源。床鋪和一次性備品簇新,生產日期也挺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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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死了。
意識到這點后,他只感到悚然。
“玉先生。”他輕聲叫了他一句,又提高聲音。
“——玉先生?!?
說話間,張?zhí)煨囊呀浲O铝四_步。他們之間的距離由此拉開一些。
玉維真站定,再次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