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錢你說多少錢?”張?zhí)煨膶π√觳攀直砼繄A睜,“你說中國人不騙中國人!”
996:“宿主我不是中國人。我不是人啊?!?
誰會把這種東西搖搖欲墜地丟在一堆小破爛里……張?zhí)煨亩自诘厣辖^望地閉了閉雙眼。古董店里光線不大好他完全看不清玉盞碎作了多少片又濺落向何方。
他開始學習章魚足延伸出每根指頭在地板上摩挲,應找盡找、應拼盡拼,爭取在店主現(xiàn)身之前能復原出一個雛形……
“沒關系?!?
他聽到玉維真說。
“蓋子很久就碎了,不成套也不必留著?!?
耳朵要比大腦更先認出故人。張?zhí)煨南乱庾R就要起身,可維持蹲姿一段時間,起立后腦部血壓驟降,他險些又沒站穩(wěn),及時扶住一旁古董五斗櫥,接著發(fā)現(xiàn)自己站住了桌上東西站不住了。
他一邊把這些有的沒的不清楚價值的東西往懷里摟一邊想,為什么每次都是這樣。好嚇人也好丟人啊。
等他能夠心有余裕地抬頭去尋覓聲音的來源,先見到的是一小塊反光——鏡片。然后才是一張記憶中的臉。
毫不夸張地說,這一瞬張?zhí)煨暮喼币獰釡I盈眶——在經歷了公司隔壁大樓定點爆破和誤闖幫派地盤之后,哪怕面前不是玉維真是宮修明他也會些微地好受一些——還是算了。玉維真很好,玉維真是完美的。真真!
“宿主你聲音好大!”
“玉先生……你的同鄉(xiāng)?”
“不認識?!庇窬S真輕描淡寫道。
他們一前一后從造型復古的旋轉階梯上下來了。張?zhí)煨倪@才注意到走在“玉先生”之前的那個人,他焗油的頭發(fā)和精心搭配的外觀看起來有很多小巧思,神情昂揚,眼神睥睨。一方面張?zhí)煨拿靼姿沁@個時代典型的氪金玩家,另一方面他切身體會到了這類人外放的動物性。
順帶一提,他還真高啊,站在張?zhí)煨拿媲坝质且欢聣Α?
“謝爾比?!彼焓值溃拔艺谕裣壬接懳覀兊摹?,我從他這里訂購的一件藝術品——你真該看看他是位多么杰出的天才,這樣你就知道不應該隨便觸碰這里的寶藏。”
話里話外都是指責他這個不速之客不識好歹打攪了他們倆的私人時間以及試圖暗示他和玉維真的“私人”關系,張?zhí)煨亩⒅冻龆四叩募t色發(fā)根暗道裝什么昂撒正統(tǒng),我們黑頭發(fā)黑眼睛的男主還沒開主線劇情,你是哪根支線的馬前卒。當然臉上他要表示自己毫不在意對方無禮的挑眉和挑釁,掛著誠惶誠恐的笑容脫帽致歉道:“啊……真是非常抱歉,我只是路過時看到了櫥窗中一些精美的瓷器,心想或許能在異國他鄉(xiāng)遇到一個同族的面孔?沒想到,這位店主還真有些像我的舊識?!?
他和對方握手,二人都拼盡全力。
謝爾比露出了肉眼可分辨的慍色。在樓上時玉維真說不認識他,但隔著兩層樓高度,萬一他們確實是遠房親戚之類的呢?
他扭過臉去看玉維真的反應,卻發(fā)現(xiàn)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劍拔弩張的二人身上,神思不知飄向哪里,倚著墻邊的幕布把玩一個鼻煙壺。
……那應該還是不認識。
誰知道這人完全沒有眼色,搶過一步站到玉維真面前,遞上名片道:“無論如何還是我有錯在先,就算玉老板覺得無蓋的玉盞不值多少,但正如這位……謝爾比先生所說,您的不值一提在普通人這里可都是收藏級別的寶物。我雖然不是什么富有的藏家,還是要為自己的錯誤負起責任,只是現(xiàn)在囊中羞澀——”
他又沖趾高氣昂這男的笑了笑——小人得志的笑意。謝爾比簡直要跳腳。
“還請您收下我的名片和歉意,我一定會回來將我造成的損失償還的。”
在兩雙眼睛的注視下,玉維真任由那把小巧的鼻煙壺從掌中滑落,尾指勾住壺柄,伸出兩根手指,輕飄飄地夾住了那張樸實無華的粗糙紙片。
等張?zhí)煨男黻P上古董店的大門,他已經能聽到那個所謂的昂撒白男開始對他的身份喋喋不休,接下來多半是從頭到腳的惡意揣測與批判。無所謂,這些人就像被花蕊吸引的蜜蜂聚集在玉維真身邊,事實上他們連一丁點花粉都得不到。
他低頭戳了戳自從玉維真下樓就開始裝死的996,問:“又卡機了?你這樣我會懷疑反派的本體是一種針對性病毒,真好奇他的代碼……不過他這次是沒有記憶的嗎?”
996持續(xù)loading中。張?zhí)煨囊矐械霉芩?,自顧自展開信息屏用,于是系統(tǒng)加載順暢看到他搜索了一堆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最后跳出來一張狗圖。
996:“?”
>;“你醒啦?這個世界已經三戰(zhàn)了救不了啦。”張?zhí)煨牡?,“你不覺得謝爾比很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