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在仙武大陸羊城十萬仙尊匯聚、仙光瑞氣幾乎要撐破天穹的同一剎那，在宇宙某個幽深、偏僻、連星辰都顯得懶洋洋的角落——距離那喧鬧核心足足十萬光年之遙，正對仙武大陸西方天域——懸浮著一片被戲稱為“天道遺忘之地”的矮星系。這里的光，走得慢，帶著一種長途跋涉后的疲憊和稀薄，懶懶散散地涂抹在那些并不如何輝煌的星辰上。星塵稀薄得像宇宙巨獸不經(jīng)意間抖落的陳舊頭皮屑，在亙古的寂靜里漫無目的地漂浮。

這方宇宙的棄兒，有個名字，喚作“螺云星域”。名字聽著縹緲出塵，實則內(nèi)里彌漫著一種難以喻的、粘稠的停滯感。此地的天地法則，仿佛被某個粗心大意的造物主隨手糊弄上去的，又或是自宇宙誕生之初就忘了更新補丁，處處是漏洞，處處是限制。最要命的緊箍咒，死死卡在“大羅金仙”的門檻上——無論你驚才絕艷，還是氣運逆天，拼盡老命爬到“大羅金仙初期”的峰頂，前路便轟然斷絕。不是修士們不夠努力，而是頭頂那片無形的“天穹”，其硬度與厚度，堪比最吝嗇守財奴的金庫大門，吝嗇到連一絲可供突破的能量縫隙都不肯泄露。想要再進一步，窺探那金仙中期、后期的奧義？除非離開這口安逸的“枯井”，去往傳說中法則浩瀚如海、仙氣濃郁得能嗆死人的圣地——仙武大陸。

諷刺的是，這口井雖然枯澀，井壁卻異常光滑舒適。螺云星域內(nèi)，靈氣濃度對于金仙以下的修士堪稱“小康”，物產(chǎn)也算豐饒，足以支撐起一個龐大而穩(wěn)固的、以“大羅金仙初期”為絕對天花板的仙道文明社會。加之此地遠離仙武大陸那種風暴中心般的紛爭漩渦，日子過得堪稱“宇宙級養(yǎng)老院”水準。故而，九成九的修士，骨子里都浸透了“螺云牌”的安逸因子。他們寧可在這片熟悉的“池塘”里做悠然自得、頂天立地的“大魚”，也絕不愿冒險跋涉那恐怖得足以讓大羅金仙都神魂俱滅的十萬光年虛空亂流，去仙武大陸那汪深不可測、巨鯊橫行的“大海”里，重新做一條戰(zhàn)戰(zhàn)兢兢、前途未卜的小蝦米。因此，螺云星域之內(nèi)，大羅金仙的數(shù)量，多得像夏夜池塘邊的蛙鳴，雖不驚天動地，卻也聒噪得足以自成一景。

此刻，在這片星域一顆被命名為“碧蘿”的翠綠星球上。此星植被之豐茂，堪稱病態(tài)。森林不是森林，是糾纏扭結(jié)、龐大無比的綠色腫瘤，是億萬條墨綠血管在星球表面瘋狂搏動形成的毯子。巨大的藤蔓如沉睡古神的腸子，從千米高的巨樹冠冕上垂落，深深扎入腐殖質(zhì)厚達數(shù)十丈、散發(fā)著甜蜜腐朽氣息的泥土里。空氣粘稠濕潤得能擰出墨綠色的汁液，飽含植物孢子與某種原始、蠻荒的生命律動。

在這片蠻荒綠毯的邊緣，一處由某種暗紫色巨型蕨類植物形成的、類似天然拱門的陰影下，空間發(fā)生了極其細微的、如同水波被石子擾動的漣漪。不是法術(shù)波動，更像是空間本身被強行“撐開”了一個極小的、僅供蠕蟲鉆過的孔洞。兩道比最濃稠的夜色還要漆黑的人影，便從這蠕蟲孔洞里極其別扭地“擠”了出來，踉蹌著落地。

“噗嗤！”

高個子那位，落腳點不巧正是一灘由半腐爛的奇異漿果和不知名生物排泄物混合而成的、散發(fā)著醉人甜膩惡臭的爛泥。他那雙顯然不太適應(yīng)碧蘿星地形的、材質(zhì)不明的漆黑戰(zhàn)靴，瞬間陷進去大半只。

“該死！這……這星球的‘大地之吻’也太熱情了！”一個壓抑著暴躁和惡心的聲音響起，悶悶的，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zhì)感，透過覆蓋全臉、只露出兩只狹長猩紅眼縫的面罩傳出。他奮力拔腳，粘稠的泥漿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啵唧”聲，甩出的泥點帶著彩虹般的詭異油光。

“噓——！血屠！你這蠢貨！想把整個星域的‘大羅金仙’都招來開茶話會嗎？”矮個子立刻低聲呵斥，聲音同樣非人，尖銳而急促，像生銹的鋸子在切割骨頭。他警惕地左右張望，猩紅的眼瞳在面罩下急速掃視。四周只有植物汁液滴落的“嘀嗒”聲，巨大昆蟲振翅飛過留下的低沉嗡鳴，以及森林深處傳來的、意義不明的悠長獸吼。他稍微放松了一點緊繃的肌肉，但語氣依舊嚴厲：“記住我們的身份！‘低調(diào)’！‘潛行’！我們是陰影，是塵埃，是宇宙背景噪音里一個微不足道的雜波！不是來跳踢踏舞的！”

“哼！一群被圈養(yǎng)在能量貧瘠豬圈里的‘大羅金仙’初期雜魚，也配稱仙？”被稱為血屠的高個子終于把腳從泥潭里拔了出來，嫌棄地在旁邊一株巨大蘑菇的傘蓋上用力蹭著靴底，那蘑菇被蹭得一陣劇顫，噴出一股淡紫色的有毒孢子煙塵。血屠毫不在意，只是語氣越發(fā)桀驁：“要不是為了‘那東西’，這種窮酸地方，請偉大的修羅戰(zhàn)將來，戰(zhàn)將大人都不屑于抬腳踩進來！污了戰(zhàn)靴！”他猩紅的眼瞳掃過眼前這片“窮酸”的森林，鄙夷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的火焰噴出來。

“閉嘴，血屠！”矮個子——碎顱——猛地抬手，覆蓋著細密黑色鱗甲的手爪精準地捂住了同伴的面罩口部位置，力道之大，讓血屠的頸骨都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咔”響?！霸俟懿蛔∧氵@張惹禍的嘴，我不介意幫你把它縫上！用帶倒刺的星獸筋！”碎顱眼中的紅芒危險地閃爍，“任務(wù)！別忘了任務(wù)！‘那東西’！找到它！確認它！這關(guān)系到我們‘阿鼻’部族能否擺脫那該死的、連呼吸都帶著鐵銹味的深淵老家！關(guān)系到我們能否撕開這片富得流油的星域，把它變成我們修羅族新的狩獵場和育兒所！”

血屠被捂得發(fā)出一陣沉悶的“嗚嗚”聲，猩紅的眼瞳惡狠狠地瞪著碎顱，但終究沒再吭聲，只是用力甩開了對方的手爪。

碎顱不再理會同伴的暴躁，他像一塊融化的瀝青，悄無聲息地“流淌”到一株覆蓋著厚厚苔蘚、早已枯死不知多少萬年的巨樹殘骸旁。這巨樹化石般的軀干上，布滿了天然形成的、如同扭曲符文的溝壑。碎顱伸出覆蓋著鱗片的食指，指尖探出一根細若發(fā)絲、閃爍著幽藍寒芒的尖銳探針。他小心翼翼地將探針插入樹干上一個極其隱蔽、布滿灰塵的孔洞內(nèi)。

“嗡……”

一聲極其微弱、頻率高到超越尋常生物聽覺極限的蜂鳴響起。探針尖端亮起一點針尖大小的、深邃如星空的幽藍光芒。這光芒并非靜止，而是以一種難以喻的復(fù)雜軌跡急速震顫著，仿佛在解讀著某種來自星球核心的、古老而沉重的密碼。

時間在森林令人窒息的靜謐和粘稠中緩慢流淌。血屠焦躁地用他那釘耙般的腳爪刨著腳下的腐殖土，挖出幾條驚慌失措、通體閃爍著磷光的肥碩蠕蟲。碎顱則像一尊凝固的黑色石雕，唯有那點幽藍的微光在他指尖穩(wěn)定地跳躍、解析。

突然！

碎顱覆蓋著面罩的頭顱猛地抬起！那雙猩紅的眼瞳瞬間爆發(fā)出難以遏制的、混合著狂喜與貪婪的赤芒，如同兩座壓抑了萬年的火山驟然噴發(fā)！

“成了！”一個極度壓抑、卻因激動而微微變調(diào)的聲音從面罩下擠出，帶著金屬摩擦的嘶嘶聲，如同毒蛇發(fā)現(xiàn)了獵物的致命破綻。

血屠立刻停止了對可憐蠕蟲的蹂躪，龐大如鐵塔的身軀瞬間繃緊，像一頭嗅到了血腥味的餓獸，無聲地“滑”到碎顱身邊：“找到了？確定？！”

碎顱沒有立刻回答，他猛地收回探針。指尖那點幽藍光芒并未熄滅，反而在他掌心上方懸浮起來，迅速拉伸、變形，勾勒出一個極度復(fù)雜、不斷旋轉(zhuǎn)的微型立體星圖虛影！虛影的核心，赫然正是他們腳下的碧蘿星！而在碧蘿星內(nèi)部，那熾熱流動的地核巖漿深處，一個微小卻散發(fā)出無法形容的、混亂而原始力量波動的光點，正以恒定的頻率搏動著！如同這顆星球黑暗心臟中一枚不規(guī)則的、蘊藏著宇宙原初狂暴的漆黑水晶！

“看！”碎顱的聲音因極致的興奮而顫抖，他指著虛影中那顆搏動的黑暗核心，“‘混沌源核’！果然是它！雖然只是極其微小的一塊碎片，被這該死星域的原始法則層層包裹、壓制，像給猛獸套上了最沉重的枷鎖……但它就在這里！就在這顆星球深處！這氣息……這純粹到極致的混亂本源之力……絕不會有錯！正是它扭曲了此地的法則，形成了這口看似安逸的‘井’，也壓制了此界生靈的上限！”

血屠死死盯著那顆虛擬的、搏動著的黑暗心臟，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嗬嗬”低吼，粗重的氣息噴在面罩內(nèi)壁上，凝成一片白霧。他猩紅的眼瞳里，貪婪的火焰熊熊燃燒，幾乎要燒穿那層防護?！霸春怂槠銐蛭覀兇蜷_一條穩(wěn)固的、能讓‘阿鼻’軍團主力通過的‘門’了！還能喂飽那群在深淵里餓得嗷嗷叫的小崽子們！這星域……這星域簡直就是個沒上鎖的寶庫！”他猛地轉(zhuǎn)向碎顱，巨大的身軀因激動而微微前傾，帶來強烈的壓迫感，“消息來源可靠？別又是哪個喝多了深淵魔釀的探子做的夢！”

碎顱眼中紅芒閃爍，帶著一種智珠在握的陰冷得意：“絕對可靠！‘影牙’那家伙雖然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但他啃噬靈魂碎片獲取情報的本事，整個‘阿鼻’部族無人能及。他用自己的三根獠牙和一半靈魂本源做代價，‘嘗’到了這片星域深處那‘混沌源核’碎片散發(fā)出的、獨一無二的‘混亂甜味’！這味道，烙印在他剩下的靈魂里，燒成灰他都認得！”他頓了頓，聲音壓低，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嘶嘶聲，仿佛毒蛇在耳語，“想想吧，血屠！看看這個世界！多么龐大！多么……‘肥沃’！看看這些被圈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大羅金仙’們！他們安逸得太久了，骨頭都酥了！這星域的能量濃度，雖然比不上仙武大陸那種怪物巢穴，但也足夠豐沛！足以支撐我們修羅一族在此繁衍生息，開枝散葉，打造一個全新的、強大的橋頭堡！這將是獻給戰(zhàn)將大人，不，獻給偉大的‘阿鼻修羅王’最好的祭品！是我們部族擺脫深淵泥沼、稱霸星河的！”

血屠的呼吸愈發(fā)粗重，他環(huán)視著周圍這片遮天蔽日的、生機勃勃到令人作嘔的原始森林，看著那些在巨大葉片間跳躍的、閃爍著熒光的奇異生物，看著遠處天空偶爾劃過的一道道屬于本地修士的、在他看來稀薄得可憐的遁光。此刻，在他猩紅的視野里，這不再是一片森林，一個星球，而是一塊巨大無比、涂滿了鮮美油脂、只待他們下嘴的肥肉！

“好！好！好！”血屠連說了三個“好”字，每一個都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壓出來的戰(zhàn)吼前奏，充滿了毀滅的欲望，“那就干！立刻傳訊！讓‘門’那邊的崽子們準備好！等我們撬開這顆星球的心臟，拿到源核碎片，就是盛宴開始之時！我要讓這些井底之蛙的鮮血，染紅這里的每一片樹葉！讓他們的哀嚎，成為我們戰(zhàn)鼓的伴奏！”他興奮地揮動了一下覆蓋著骨刺的手臂，帶起一股腥風。

“正該如此！”碎顱眼中紅芒大盛，同樣興奮難耐。他立刻抬起另一只手爪，掌心向上。掌心中央的黑色鱗片如同活物般向四周裂開，露出下面一個不斷旋轉(zhuǎn)的、由純粹幽暗能量構(gòu)成的微型復(fù)雜符陣。符陣中心，一點深紅如凝固血痂的光芒亮起，開始以一種奇異的節(jié)奏明滅，如同惡魔的心跳，無聲地將這致命的坐標與信息，穿透層層空間阻隔，發(fā)送向那遙遠而冰冷的深淵坐標。

就在碎顱全神貫注于傳訊的瞬間——

“咔嚓！”

一聲脆響，在這片只有自然之聲的森林邊緣顯得格外刺耳！

血屠那龐大的身軀，不知是因為過度興奮，還是對這顆星球的重力依舊不適應(yīng)，又或是純粹的倒霉催的，他那釘耙般的巨足，猛地踩在了一根半掩埋在腐殖土下、早已腐朽不堪的巨型獸骨上！那根不知屬于何種史前巨獸的腿骨，在一聲絕望的呻吟后，徹底斷裂！

“噗通——！”

巨大的黑色身影，以一種極其滑稽、完全不符合他兇悍氣質(zhì)的笨拙姿勢，轟然向前撲倒！沉重的身軀砸在厚厚的腐殖層上，發(fā)出沉悶的巨響，濺起漫天散發(fā)著甜膩腐爛氣息的黑色泥點和破碎的蕨類葉片，驚起附近樹冠中一大片閃爍著驚恐藍光的飛行生物，如同炸開的星塵。

“血屠！你這頭被深淵蠕蟲啃壞了腦子的蠢貨！”碎顱的傳訊被強行打斷，他驚怒交加地低吼，猩紅的眼瞳幾乎要噴出實質(zhì)的火焰。他手忙腳亂地穩(wěn)住掌心的傳訊法陣，深怕這關(guān)鍵的信息因同伴的愚蠢而功虧一簣。

血屠狼狽不堪地從腐葉堆里掙扎著抬起頭，面罩上沾滿了黑泥和碎葉，猩紅的眼瞳里充滿了暴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窘迫。他正要咆哮，碎顱卻猛地再次抬手，這一次不是捂嘴，而是指向森林深處，做了一個極其嚴厲的噤聲手勢！

“沙沙…沙沙沙…”

一陣極其輕微、卻絕非自然形成的摩擦聲，伴隨著若有若無的靈氣波動，正從森林深處向他們這個方向快速接近！

兩道黑影瞬間僵住，如同真正的影子融化在巨蕨的濃重陰影里，連呼吸都徹底停止，只剩下四只猩紅的眼瞳，在黑暗中如同最危險的捕食者，死死鎖定聲音傳來的方向。

***

碧蘿星近地軌道之上，懸浮著一座巨大的浮空島嶼。島嶼通體由一種溫潤如玉的白色巖石構(gòu)成，邊緣處點綴著精心培育的靈植藤蔓，垂下道道霞光。這里便是螺云星域赫赫有名的“碧蘿仙苑”，是此星最高管理機構(gòu)“翠微盟”的核心所在，更是本地大羅金仙們最喜歡聚集清談、品茗論道（以及爭論些雞毛蒜皮小事）的“圣地”。

仙苑核心的“聽濤云軒”內(nèi)，一場關(guān)乎碧蘿星未來、氣氛“熱烈”到快要掀翻穹頂?shù)臅h正在進行。

“荒謬！簡直荒謬絕倫！”一位身著青碧色道袍、長須飄飄的老者，須發(fā)皆張，手中一柄玉如意被他敲得身前的靈玉桌面“梆梆”作響，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對面之人的臉上?！啊岵枢国Q’乃我碧蘿星祥瑞！性情高潔，餐風飲露！每日飼喂三顆‘清心玉露丸’已是極限！此乃古禮！是傳承！是維系我碧蘿星天地靈樞和諧穩(wěn)定的根本！爾等竟敢妄增至五顆？這是要撐死祥瑞，壞我星辰氣運嗎？！其心可誅！”

他對面，一位身材富態(tài)、面如滿月、穿著繡滿金錢紋樣錦袍的中年修士，聞絲毫不懼，反而“啪”地一聲打開手中的玉骨折扇，慢悠悠地扇著風，胖臉上堆滿了看似和善實則針鋒相對的笑意：“哎呦，我的古松真人，您老消消氣，消消氣！氣大傷身吶！”他聲音圓滑，帶著一種商賈特有的市儈氣，“您說的那是老黃歷啦！時代在進步，仙鶴也要講營養(yǎng)均衡嘛！您瞧瞧，近百年新孵化的那些小鶴崽子，是不是毛色不如祖輩鮮亮了？飛起來是不是少了那股子……呃，仙氣兒？蔫頭耷腦的！為什么？營養(yǎng)跟不上??！五顆‘清心玉露丸’？我看還保守了！依我看，至少得七顆！再輔以‘金陽草’粉末調(diào)和陰陽，那才能毛光水滑，神完氣足，更好地引動祥瑞之氣，福澤我碧蘿萬民嘛！”他一邊說，一邊用扇子指了指窗外云海中幾只正在優(yōu)雅梳理羽毛的巨大白鶴。其中一只似乎感應(yīng)到目光，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打了個哈欠，露出粉嫩的嗓子眼，確實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七顆？！錢萬貫！你這滿身銅臭的奸商！你這是喂鶴還是填鴨？想用我碧蘿祥瑞來試你那新煉的、成本低廉的‘金陽草’次品丹藥吧？！”古松真人氣得胡子都快翹上天了，玉如意指向錢萬貫，指尖都在顫抖。

“真人！您這話可就不對了！我錢萬貫一片丹心，日月可鑒！都是為了仙鶴的健康，為了碧蘿星的未來??！”錢萬貫夸張地捂住心口，一臉受傷的表情，“再說了，您那‘清心玉露丸’的方子，主材‘千年寒潭玉髓’如今開采愈發(fā)艱難，成本節(jié)節(jié)攀升，聯(lián)盟的預(yù)算……”

“預(yù)算？哼！我看是被某些人中飽私囊了吧！”古松真人冷笑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