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滋啦…”
細微而密集的聲響從武凌體內(nèi)傳出。他新生的、流淌著赤金光澤的骨骼,在琉璃神光的浸潤下,顏色變得更加深邃內(nèi)斂,從赤金向著一種溫潤卻堅不可摧的暗金色轉(zhuǎn)變。骨骼的密度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提升,內(nèi)部結(jié)構(gòu)被神光重新排列,烙印上無數(shù)細若微塵、蘊含著火行大道至理的先天符文!這些符文并非后天刻畫,而是涅盤丹引動他先天火之道體本源,自然衍生的大道印記!
血肉筋膜的蛻變更為驚人。琉璃神光滲透下,他的肌肉纖維變得更加致密、堅韌,如同億萬根由神金拉成的絲線編織而成,蘊含著毀天滅地的爆發(fā)力。血液在奔流,每一次沖刷血管壁,都帶起細碎的金色火星,血液本身似乎也帶上了神性,粘稠如汞,赤金中透出琉璃寶光。五臟六腑更是被神光包裹,形態(tài)都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心臟如同琉璃熔爐,每一次搏動都泵出蘊含無窮生命精元的神血;肺部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風箱鼓動,吸納著天地間最精純的火焰靈氣。
最為核心的變化,發(fā)生在他的丹田紫府和識海神魂。
丹田氣海之內(nèi),原本狂暴奔騰、幾乎要撐破新軀體的火行道元,在琉璃神光的調(diào)和與涅盤意境的梳理下,如同沸騰的熔巖之海被注入了定海神針,迅速變得溫順、凝練、厚重。金色的液態(tài)道元高度壓縮,在氣海中心緩緩旋轉(zhuǎn),形成一個微型的、穩(wěn)定的火焰旋渦。旋渦中心,一點純粹到極致、仿佛能點燃混沌的赤金色本源火種,如同心臟般有力搏動著,散發(fā)出圓滿無暇、生生不息的道韻——先天火之本源核心,徹底穩(wěn)固!
識海之中,琉璃神光普照。武凌那因生死大戰(zhàn)而疲憊不堪、甚至有些渙散的神魂,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禾苗,貪婪地汲取著神光中蘊含的涅盤生機與大道滋養(yǎng)。神魂的輪廓迅速變得清晰、凝實,散發(fā)出琉璃寶光,強度與韌性以幾何級數(shù)提升。神魂深處,無數(shù)關(guān)于火焰的感悟、法則的碎片、戰(zhàn)斗的烙印,在神光的照耀下被梳理、整合、升華,最終凝聚成一道道閃爍著金紅光芒、玄奧無比的完整火焰法則符文,烙印在神魂本源之上,成為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整個蛻變過程,在涅盤丹無上神效的推動下,快得不可思議。幾個呼吸之間,武凌的氣息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之前的狂暴、不穩(wěn)定、帶著重傷初愈的虛弱,迅速攀升、沉淀,最終穩(wěn)定在一個全新的、浩瀚如星海、熾熱如恒星、圓滿無暇的境界!
金焰內(nèi)斂,琉璃寶光在他體表流轉(zhuǎn)不息。他靜靜地躺在熔巖之中,呼吸悠長而有力,每一次吐納都引動周遭的火行靈氣形成微型的旋渦。破碎的衣袍早已在蛻變中化為灰燼,新生的軀體如同神匠以最完美的神玉精心雕琢而成,線條流暢,充滿了baozha性的力量感與一種近乎大道的和諧韻律。他的臉上,痛苦和疲憊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寧靜,一種與天地火之本源緊密相連的圓滿自在。
先天火之道體——大圓滿!水到渠成!
張誠君看著弟子身上那流轉(zhuǎn)不息、完美無瑕的琉璃寶光,感受著他體內(nèi)那如同初生恒星般穩(wěn)定、浩瀚、熾熱圓滿的氣息,古井無波的眼底深處,終于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欣慰。這步棋,雖然兇險萬分,但終究是成了。這塊璞玉,歷經(jīng)生死磨礪,終于綻放出他應(yīng)有的絕世光華。
他不再看武凌,大袖對著虛空輕輕一拂。
無聲無息間,武凌身下的熔巖地面,連同他周身丈許的空間,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溫柔地切割下來。空間微微蕩漾,泛起水波般的漣漪,形成一個獨立的小型次元泡。這個次元泡內(nèi),時間流速被張誠君以無上法力調(diào)整得極其緩慢,近乎靜止,靈氣濃郁精純,充滿了安神定魂的寧靜道韻。
“安心穩(wěn)固境界,此間事了,為師喚你。”張誠君的聲音直接在武凌近乎沉睡的識海中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安撫力量。
下一刻,那包裹著武凌的次元泡便悄無聲息地隱入虛空深處,消失不見。原地只留下一個熔巖尚未冷卻的淺坑。
做完這一切,張誠君才緩緩轉(zhuǎn)過身。他那雙平靜的眼眸,第一次,真正地、毫無保留地落在了遠處那尊攪動漫天風云、魔威滔天的蝕界魔尊身上。
當張誠君的目光投來,蝕界魔尊那龐大如山岳的身軀,竟不由自主地、極其輕微地顫抖了一下!那是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對更高層次存在的天然恐懼!魔尊獨眼中翻騰的血海與殘忍暴虐,第一次被一種名為“驚悸”的情緒所取代。
“道…道尊?!”蝕界魔尊的聲音不再狂傲,反而帶上了一絲干澀和難以置信的嘶啞。它死死盯著那個渺小的青袍身影,試圖看穿其底細,但對方站在那里,卻仿佛與整個混沌虛空融為一體,深不可測,又如同宇宙本身般浩瀚無垠!
它終于明白了!明白那個金仙螻蟻為何能爆發(fā)出傷及它魔軀的力量!這一切,根本就是眼前這位恐怖存在布下的局!一個以它蝕界魔尊為磨刀石的局!而它,竟然直到此刻,才真正看清執(zhí)棋者的存在!
一股被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暴怒,混合著對道尊之境的深深忌憚,瞬間淹沒了蝕界魔尊的理智。
“吼——!裝神弄鬼!道尊又如何?阻我者死!蝕界吞天!”蝕界魔尊發(fā)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恐懼徹底化作了毀滅一切的瘋狂!它要將所有的驚怒和恐懼,用最狂暴的力量傾瀉出來!
它那龐大的身軀猛地膨脹了一圈,周身覆蓋的魔鱗片片倒豎,噴吐出粘稠如墨汁的蝕滅魔氣。它張開那仿佛能吞噬星河的巨口,獨眼爆射出刺破虛空的污穢血光,龐大無邊的魔軀帶著碾碎次元的恐怖力量,悍然朝著張誠君猛撲而來!同時,它的巨爪、魔翼、乃至全身每一個關(guān)節(jié)處,都迸發(fā)出無數(shù)道撕裂空間、污穢法則的蝕滅魔光,交織成一張覆蓋天地、滅絕生機的死亡之網(wǎng),率先罩向張誠君!
這是蝕界魔尊傾盡全力、燃燒本源的搏命一擊!它要將這方瀕臨崩潰的次元,連同眼前這個令它恐懼的道尊,一起拖入永恒的歸墟!
面對這毀天滅地、足以讓尋常仙尊瞬間隕落的魔威狂潮,張誠君的臉色,依舊沒有絲毫變化。他甚至沒有做出任何明顯的防御姿態(tài)。
他只是抬起了右手。那只手,修長、穩(wěn)定,仿佛由最溫潤的白玉雕琢而成,不染纖塵。
然后,對著那遮天蔽日、撕裂一切的蝕滅魔光之網(wǎng),對著那猛撲而來的、如同滅世兇獸般的蝕界魔尊,輕輕一指點出。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沒有炫目耀眼的神光。
只有一點微光,在他指尖悄然凝聚。
那光,混沌未明。它似乎包含了宇宙誕生前的“無”,又蘊含著萬物生滅演化的“有”。它非黑非白,非光非暗,是超越了所有已知色彩和形態(tài)的“原初”。它微小如芥子,卻仿佛是整個宇宙的中心所在。
這一點混沌微光,脫離了張誠君的指尖,向前飄去。速度看似緩慢,實則超越了空間與時間的束縛。
當它觸及到那最先撲來的、最狂暴的蝕滅魔光時——
“啵?!?
一聲輕響,如同水泡破裂。
那道足以污穢仙尊法寶、腐蝕大千法則的恐怖魔光,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激起,就在那點混沌微光前,無聲無息地湮滅了。不是被擊潰,不是被抵消,而是如同從未存在過一般,徹底歸于虛無。
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無數(shù)道蝕滅魔光組成的死亡之網(wǎng),在觸碰到那點微光的瞬間,如同撲火的飛蛾,連掙扎的資格都沒有,便徹底消失,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從存在的畫卷上輕輕抹去。
蝕界魔尊猛撲而來的龐大魔軀,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狠狠地撞入了那一點混沌微光散發(fā)出的、無形的力場之中。
時間,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
空間,在這里失去了概念。
蝕界魔尊那足以撞碎星辰的恐怖沖勢,戛然而止。它感覺自己撞入的不是虛空,而是一片粘稠到極致的、包容一切的“混沌之?!薄K詾榘?、能侵蝕萬界的蝕滅魔氣,在這片混沌之海中,如同泥牛入海,掀不起半點波瀾,反而被那無所不包、亦能消融一切的混沌之力迅速分解、同化!
它那堅不可摧、覆蓋著厚重魔鱗的龐大軀體,在接觸混沌微光的剎那,開始發(fā)生詭異的變化。最前端的魔鱗,如同經(jīng)歷了億萬年歲月的風化,瞬間失去光澤,變得灰敗、脆弱,然后無聲無息地化為最細微的塵埃,消散在混沌之中。緊接著是血肉、骨骼……分解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不——??!”蝕界魔尊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充滿了無盡恐懼和絕望的尖嘯!它那巨大的獨眼中,血光瘋狂閃爍,試圖掙扎、試圖自爆本源、試圖撕裂這片混沌逃遁!
然而,一切反抗都是徒勞。
在張誠君那一點混沌微光所籠罩的絕對領(lǐng)域內(nèi),一切法則由他定義,一切存在由他主宰。蝕界魔尊的掙扎,如同困在琥珀中的蚊蟲,微弱得可笑。它的魔軀,從接觸點開始,如同被投入強酸的冰塊,迅速而無聲地消融、分解。魔鱗成灰,血肉化煙,骨骼變粉……那污穢而強大的魔魂,在混沌之力的沖刷下,發(fā)出凄厲到靈魂深處的哀嚎,拼命扭曲著想要逃離,卻被無形的混沌之力牢牢鎖住,一絲絲剝離、凈化,最終歸于最原始的混沌能量粒子,連一絲怨念都無法留下。
整個過程,寂靜無聲,卻比任何驚天動地的baozha更令人心悸。沒有絢爛的光影,沒有狂暴的能量沖擊,只有最純粹、最本源的“抹除”。
僅僅數(shù)息。
那遮天蔽日、魔威滔天、讓整個仙武大陸為之震顫的蝕界魔尊,連同它那污穢邪惡、污染萬物的本源,便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留下任何殘骸,沒有逸散一絲魔氣,仿佛這尊兇威赫赫的魔頭,從未在此間出現(xiàn)過。
原地,只剩下那一點混沌微光,完成了使命般,微微閃爍了一下,隨即也悄然隱沒,融入了虛空。那片被魔尊力量污染、瀕臨崩壞的次元空間,失去了毀滅源頭的侵蝕,法則的哀鳴漸漸平息,空間裂痕的蔓延也緩緩?fù)V?。雖然依舊滿目瘡痍,但那股令人窒息的毀滅末日氣息,已如潮水般退去。
天地間,唯余一片劫后的死寂。
破碎的大地上,熔巖緩緩流淌,凝固的魔晶冒著最后的寒氣。虛空之中,殘留的空間裂痕如同尚未愈合的傷疤,邊緣閃爍著不穩(wěn)定的混沌流光。風,帶著硝煙、熔巖和凈化后殘留的淡淡焦糊氣息,嗚咽著吹過這片飽經(jīng)蹂躪的戰(zhàn)場。
張誠君獨立于這片瘡痍的中心,青色的布袍在微風中輕輕拂動,纖塵不染。他緩緩收回了點出的手指,指尖那一點令魔尊徹底湮滅的混沌微光早已隱去,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這片被魔災(zāi)肆虐過的破碎山河。視線所及之處,那些殘留的、細微的蝕滅魔氣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陰影,無聲無息地消散。大地深處因魔氣侵蝕而瀕臨枯萎的地脈,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無形的生機,發(fā)出極其微弱的嗡鳴,開始艱難地自我修復(fù)。天空中猙獰的空間裂痕,其邊緣狂暴的混沌亂流也似乎被一股柔和而宏大的力量撫平,彌合的速度悄然加快了幾分。
做完這一切,他并未在原地停留,也沒有絲毫勝利者的姿態(tài)。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跡,無聲無息地淡化、消失在這片死寂的戰(zhàn)場上空。仿佛他從未降臨,唯有這片開始緩慢復(fù)蘇的破碎天地,無聲地訴說著方才那場超越凡俗認知的碰撞與終結(jié)。
而在那被張誠君親手開辟、時間近乎凝滯的次元空間深處。
武凌懸浮在虛空中,身下是由最精純的火焰靈氣凝聚而成的赤金色蓮臺。他雙目依舊緊閉,面容卻一片安詳寧靜,如同沉入了最深沉的悟道之境。體表,那琉璃寶光與內(nèi)斂的金焰交替流轉(zhuǎn),形成一層層玄奧的光暈。每一次呼吸,都引動整個次元空間內(nèi)的精純靈氣形成柔和的旋渦,涌入他完美無瑕的軀體。
他的氣息,在絕對的靜謐中,如同初生的恒星,穩(wěn)定、浩瀚、熾熱,并且仍在以一種極其緩慢、卻堅定不移的速度,向著更深處、更圓滿的境界沉淀、攀升。
先天火之道體,大圓滿。涅盤蛻變,已然功成。
只待他睜開雙眼,便是真正的——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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