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荒城的黃昏總是帶著血色。殘陽如熔金般傾瀉在玄武巖城墻上,將張誠君拖長的影子烙進斑駁的墻縫。他站在城主府最高的觀星臺上,黑袍無風自動,袖中五指緩緩收攏,仿佛要將整座城池握在掌心。
"師父,所有材料都已分門別類。"葉凡的聲音從玉階下傳來。這個最得力的弟子衣袂上還沾著秘境特有的星屑,腰間新得的乾坤袋鼓脹得幾乎要裂開。他身后三百弟子正在廣場上忙碌,各色天材地寶在鑒靈陣中浮沉,折射出的光華將半座城池映照得如同幻境。
張誠君微微頷首,目光掃過那堆成小山的收獲。有株三萬年火候的九幽冥蘭正在水晶匣中扭動根系,旁邊躺著七塊布滿孔洞的隕星鐵,每個孔洞里都閃爍著微型星云。最引人注目的卻是角落里那堆不起眼的灰色晶體——天淵秘境特有的"星塵淚",看似普通,卻是煉制空間法器的至寶。
"讓何勁帶人加強城防。"張誠君突然開口,聲音像冰層下的暗流,天妖等異族不會善罷甘休。"他說這話時,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左腕上一道新添的傷痕,那是天淵之眼最后的反抗留下的印記。
葉凡剛要應答,忽然瞳孔驟縮。他看見師父腰間懸著的玉佩正在龜裂,細密的裂紋中滲出幽藍色光霧——這是護體罡氣自主激發(fā)的征兆。果然,下一刻張誠君的身影已如煙消散,只余一縷傳音飄在暮色里:"沒有本座法旨,任何人不得靠近洞府。"
......
密室內的空氣粘稠如汞。張誠君盤坐在九重結界中央,七十二道符箓懸浮在周身,組成立體的星圖。當他從眉心祭出星辰塔的剎那,整座荒城的地脈都為之震顫。銀白色的塔身此刻布滿血管般的金紋,塔尖不斷噴吐出微型流星,在密室穹頂撞出絢爛的星火。
"去!"張誠君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化作血箭射在塔身第三層的八卦窗上。星辰塔頓時發(fā)出清越的嗡鳴,塔底旋渦驟現(xiàn),將懸浮在半空的天淵之眼猛地扯入其中。
"轟——!"
整座密室突然坍縮成奇點。在時空凝滯的剎那,張誠君看見塔身上的古老符文活了。那些比洪荒更久遠的文字掙脫塔身,如游魚般環(huán)繞著劇烈變形的星辰塔。第七層塔檐上的睚眥雕像突然睜開雙眼,口中吐出的不再是裝飾性的云紋,而是真實的銀河。
當扭曲的空間重新舒展時,星辰塔已化作三丈高的瑰麗存在。原本銀白的塔身現(xiàn)在呈現(xiàn)出半透明的質感,透過晶壁能看見塔內有無盡星璇在流轉。最驚人的是每層檐角下都睜開了一只豎瞳,與天淵之眼一般無二的幽藍瞳孔里,倒映著不同形態(tài)的宇宙。
張誠君喉結滾動,體內混沌元力不受控制地沸騰起來。他伸手觸碰塔門,指尖傳來的觸感不再是冰冷金屬,而是某種有溫度的、介于物質與能量之間的奇妙存在。當他的皮膚與塔身接觸的瞬間,九道星環(huán)從塔基爆發(fā),密室地面頓時浮現(xiàn)出立體的周天星斗大陣。
"原來如此..."張誠君突然大笑,笑聲震得結界嗡嗡作響。他終于明白古籍上那句"塔納周天"的真意——這星辰塔本就是未完成的宇宙胚胎!
毫不猶豫地,他一步跨入星光流轉的塔門。撲面而來的不是預料中的封閉空間,而是無垠的星空。腳下并非實體地面,而是由無數光粒組成的星云地毯,每一步都會激起漣漪狀的星浪。
第一層世界超出所有想象。這里沒有墻壁邊界,只有緩慢自轉的星辰矩陣。最近處,七顆蔚藍行星正圍繞著一顆白熾恒星運轉,張誠君甚至能看見其中第三顆行星表面的海洋與大陸輪廓。當他試圖靠近時,那顆行星突然加速演化,大陸板塊如活物般蠕動重組,眨眼間就換了三種地貌。
"實質化的星辰..."張誠君伸手虛抓,一縷行星大氣竟真的纏繞在他指間,帶著新生世界特有的混沌氣息。他目光灼灼地望向遠處——那里有更多尚在凝聚中-->>的星團,有些還是發(fā)光的星云,有些已初步形成恒星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