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一縷陽光穿透百葉窗的縫隙,在潔白的地板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斑。
葉晚晴緩緩睜開眼,意識還有些朦朧。
她下意識地抬手,想去撫摸依舊隱隱作痛的小腹,可手抬到一半,卻愣住了。
不痛了。
非但不痛,反而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意,從腹部深處緩緩散開,流遍四肢百骸。
身體輕盈得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dān),連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昨晚那撕心裂肺的絞痛,那冰冷絕望的感覺,仿佛只是一場噩夢。
可那不是夢。
她記得林舟那張因?qū)W⒍@得陌生的臉,記得他掌心傳來的灼人溫度,記得他最后因為脫力而踉蹌的身影。
那個男人……
葉晚晴掀開被子,赤著腳走下床。
臥室里靜悄悄的,只有空氣中還殘留著一絲淡淡的雪松冷香,以及一種她從未聞過的,屬于另一個人的氣息。
她的心跳沒來由地快了半拍。
他走了嗎?
葉晚晴走到臥室門口,手搭在冰涼的門把手上,猶豫了片刻,才輕輕擰開。
門悄無聲息地滑開一道縫。
門外的景象,讓她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林舟沒有走。
他就蜷縮在自己臥室門口的地毯上,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t恤和長褲,頭枕著手臂,就這么睡著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走廊盡頭的窗戶,在他身上鍍上一層淺金,卻驅(qū)不散他臉上的蒼白。
他的嘴唇干裂起皮,眉頭即便是睡著了也微微蹙著,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疲憊。
“他在這里守了一夜?”
這個念頭如同驚雷,在葉晚晴的腦海里轟然炸響。
她一直以為他們之間只是一紙冰冷的協(xié)議,一場關(guān)于金錢和未來的交易。
可眼前這個男人,卻用最笨拙,也最直接的方式,告訴她,事情或許并非如此。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一種酸澀又陌生的情緒,瞬間淹沒了她。
葉晚晴鬼使神差地蹲下身,伸出手,想去碰碰他的額頭,看他是不是發(fā)燒了。
指尖還未觸及,她就看到了他那微弱起伏的胸膛,聽到了他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他很虛弱。
葉晚晴的手僵在半空,然后猛地縮了回來。
她站起身,在原地站了幾秒,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轉(zhuǎn)身快步走向樓下的廚房。
她打開櫥柜,找到一個干凈的玻璃杯,又在飲水機前研究了半天,才接好一杯溫度適中的溫水。
然后,她又跑回自己的臥室,從衣帽間里翻出一條從未用過的羊絨薄毯。
當(dāng)她再次回到自己房門口時,林舟依舊睡得很沉。
葉晚晴深吸一口氣,動作生疏地將那條柔軟的薄毯,輕輕蓋在了林舟的身上。
或許是薄毯的觸感驚動了他,又或許是她靠得太近,林舟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剛睡醒的眼神還有些迷茫,當(dāng)他看清眼前那張近在咫尺、帶著幾分擔(dān)憂和無措的絕美臉龐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葉晚晴?
她蹲在自己面前?
林舟動了動,這才感覺到身上多了一條溫暖的毯子。
他這是在做夢?
“醒了?”
葉晚晴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立刻站起身,避開了他的目光,臉上的表情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清冷。
她把水杯遞過去,視線卻飄向別處,聲音硬邦邦的。
“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