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利用林家,利用這次拍賣會,作為一個跳板,去挑戰(zhàn)一個,她連仰望資格都沒有的,恐怖存在。
自己,和整個林家,都成了他手中的,一張牌。
一股被利用的憤怒和屈辱感涌上心頭,但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無力與恐懼。
因為她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陳默,徹底綁在了一輛,沖向懸崖的戰(zhàn)車上。
陳默看著福伯那雙探尋的眼睛,心里,卻在飛速盤算。
說出炎九夜的名字?
不行。
那是底牌,是最后關(guān)頭,用來保命,或者掀桌子的底牌。
現(xiàn)在就亮出來,太早了。
一旦亮出底牌,自己就從主動,變成了被動。主動權(quán),就會重新回到秦家的手里。他們會知道自己的深淺,從而做出最有利的應(yīng)對。
炎九夜的考題,是攪亂渾水。
一個身份明確的“考生”,是掀不起太大風(fēng)浪的。
只有,一個身份不明,深淺未知,行事瘋狂,不按常理出牌的“攪局者”,才能讓這潭水,徹底沸騰。
陳默的嘴角,重新勾起了一抹,讓福伯感到極度不舒服的,玩味的笑容。
“我的名字,不重要?!?
“我的老師是誰,也不重要?!?
他伸手指了指那個已經(jīng)快要嚇傻的拍賣師,又指了指薩拉查手中的號牌。
“重要的是,現(xiàn)在,有人出價一百億,我出價一百零一億。”
“而你,秦家的看門人,是準(zhǔn)備,遵守你們自己定下的規(guī)矩,讓這場拍賣繼續(xù)下去?”
“還是準(zhǔn)備,當(dāng)著整個京城所有上流社會的面,親手砸了‘玉京雅集’這塊百年招牌,然后,再想辦法,把我這個不知名的‘考生’,從這個世界上,悄無聲息地抹掉?”
他向前踏出一步,整個人,幾乎要貼到福伯的面前。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只有福伯,和他身邊的林清雅,才能聽見。
“我賭你,不敢?!?
我賭你,不敢。
這五個字,像五根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了福伯那顆早已古井無波的心上。
他的瞳孔,在那一瞬間,驟然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狀。
一股無形的,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森然寒氣,從他佝僂的身體里,轟然爆發(fā)。
站在他身邊的林清雅,只覺得眼前一黑,渾身的血液仿佛都被瞬間凍結(jié),雙腿一軟,幾乎就要癱倒在地。如果不是陳默眼疾手快,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此刻恐怕已經(jīng)昏厥過去。
然而,這股足以讓宗師級強者都心神失守的恐怖氣勢,在沖到陳默面前三寸時,卻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墻,瞬間消弭于無形。
陳默依舊站在那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仿佛剛才那毀天滅地般的氣勢,不過是一陣拂面的春風(fēng)。
福伯的眼睛,瞇得更緊了。
他死死地盯著陳默,那雙渾濁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絲真正的,名為“忌憚”的情緒。
他看不透。
他完全看不透眼前這個年輕人。
他既沒有感受到任何真氣或者精神力的抵抗,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護身法器的波動。
自己的氣勢,就那么,憑空消失了。
這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這個年輕人的境界,高出自己太多太多,已經(jīng)達到了傳說中“返璞歸真,萬法不侵”的境界。
但這不可能!
他太年輕了!就算從娘胎里開始修煉,也不可能在這個年紀(jì),擁有如此恐怖的修為。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種可能。
他的背后,那個他稱之為“老師”的存在,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種,自己無法理解,無法觸碰的,“規(guī)則”層面的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