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正的戰(zhàn)斗開始之前,他要將那最后一塊,也是最關鍵的一塊拼圖,擺在炎九夜的面前。
他要讓炎九夜在徹底的清醒中,迎來自己最終的結局——無論是毀滅,還是……新生。
“你的反應,已經(jīng)告訴我答案了?!?
沉默的聲音,在這片死寂的,只有冰霜蔓延的“咔嚓”聲的庭院中,顯得格外清晰。
“‘凋零’的浩劫,或許是真的。”
他先是肯定了炎九夜之前拋出的那個“大義”的基石。
炎九夜那雙被瘋狂和暴戾充斥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然而,陳默的下一句話,卻將他這最后的,用以支撐自己行為合理性的基石,也徹底敲得粉碎。
“但那個存在告訴你,它在對抗‘凋零’,你便信了?”
陳默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近乎于嘲諷的弧度。
“一個以吞噬生命和靈魂能量為生的存在,一個將整個世界視為牧場和監(jiān)獄的存在,它會好心地去對抗世界的毀滅?”
“炎九夜,你活了這么多年,連這么簡單的道理,都看不明白嗎?”
沉默的目光,穿透了那層層疊疊的暴戾氣息,直視著炎九夜的靈魂。
“還是說,你不是看不明白,而是根本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
炎九夜的身體,猛地一僵。
那股瘋狂攀升的暴戾氣息,也為之一滯。
陳默的話,像是一盆冰水,澆在了他那顆被憤怒和屈辱燒得滾燙的心上。
是啊……
他為什么會毫不懷疑地,就相信了那個存在所展示的一切?
就因為那所謂的“凋零”景象太過真實,太過恐怖?
還是因為,“對抗凋零”這個理由,給了他一個完美的臺階,讓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去執(zhí)行“誓約”,去享受那份“恩賜”的力量?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在“兩害相權取其輕”。
但有沒有一種可能……
從一開始,就只有一個“害”。
而所謂的“兩害”,只是那個“害”為了讓他更好地配合,而編造出來的謊?
看著炎九夜臉上閃過的一絲迷茫和動搖,陳默知道,時機到了。
他伸出手,指向那些被灰黑色冰霜覆蓋,徹底失去生機的枯草。
“你再看看這些?!?
沉默的聲音,帶著一種獨特的引導性。
“這股力量,你稱之為‘恩賜’。但它的本質,是‘凋零’,是‘寂滅’?!?
“它所到之處,萬物枯萎,生機斷絕。這和你所看到的,那所謂的‘大凋零’的景象,又有什么區(qū)別?”
炎九夜的目光,下意識地順著陳默的手指看去。
他看到了那片灰黑色的死寂。
一股徹骨的寒意,從他的尾椎骨,瞬間竄上了天靈蓋。
他猛然驚醒!
他一直以為,自己獲得的力量,是用來對抗“凋零”的。
可這股力量的本質,分明就和“凋零”……同根同源!
一個可怕的,讓他渾身汗毛倒豎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從他的腦海最深處,瘋狂地滋生出來。
沉默沒有給他喘息和思考的時間,用最平靜,也最殘忍的語調,說出了那個最終的,也是最丑陋的真相。
“你用‘冥’組織,在整個京城,甚至更廣闊的范圍內,制造沖突,收集那些在極致痛苦、絕望、怨恨中死去的靈魂,所產(chǎn)生的‘回響’?!?
“你告訴我,這是為了篩選‘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