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baozha聲、槍聲、怒吼聲與那令人心悸的侵蝕能量嘶鳴(顯然那個被重創(chuàng)的黑影也加入了戰(zhàn)團)混合成一片死亡的交響樂,如同沸騰的油鍋,在森林邊緣猛烈炸響。蘇安安甚至能感覺到灼熱的氣浪和飛濺的碎石擦過她的后背,但她不敢回頭,也不能回頭!
老唐用生命為她爭取的這寶貴機會,稍縱即逝!
她的眼中只有前方那片在暮色中顯得愈發(fā)蒼茫無際的荒原,雙腿如同安裝了不知疲倦的引擎,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向著東南方向亡命狂奔。風聲在耳邊呼嘯,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掙脫束縛。
“咻——!”
一道幽藍色的能量光束幾乎是貼著她的腳后跟射入地面,炸開一個焦黑的土坑!灼熱的氣浪讓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是前哨站反應過來的士兵在試圖攔截她!
蘇安安咬緊牙關,身體在奔跑中做出一個極其別扭的扭曲,險之又險地避開了緊接著射來的第二道光束。她不能直線奔跑,必須利用荒原上稀疏的灌木和起伏的地形進行規(guī)避。
她將精神感知收縮到身體周圍較小范圍,專注于預判彈道和尋找下一個掩體。體內(nèi)的“星核”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壓榨著每一分潛力,為她提供著奔逃的能量。精神力雖然枯竭,但求生的本能驅使著她超越極限。
更多的能量光束從身后射來,在她身邊交織成一片危險的死亡之網(wǎng)。子彈(或許是常規(guī)武器)也開始呼嘯著掠過,打得她周圍的泥土和草屑紛飛。
幸運的是,老唐制造的混亂顯然牽制了大部分火力。而且,隨著她距離前哨站越來越遠,射擊的精度也在迅速下降。
她像一只受驚的羚羊,在開闊的荒原上zigzag狂奔,時而匍匐爬過淺溝,時而借助土坡翻滾規(guī)避。汗水、泥土和草汁混合在一起,讓她看起來狼狽不堪,但那雙眼睛卻始終死死盯著前方。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許只有幾分鐘,卻仿佛一個世紀那么漫長。身后的槍聲和baozha聲逐漸變得稀疏、遙遠,最終被荒原上呼嘯的風聲所取代。
她不敢停下,依舊拼盡全力向前奔跑,直到雙腿如同灌了鉛,肺部如同破風箱般發(fā)出嘶啞的喘息,眼前一陣陣發(fā)黑,才終于力竭,一頭栽倒在一個長滿枯草的淺土坑里。
她趴在坑底,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每一塊肌肉都在劇烈地顫抖,耳朵里嗡嗡作響,幾乎聽不到別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劇烈的心跳才稍微平復,她才敢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望向身后。
暮色四合,遠方的森林已經(jīng)變成了一道模糊的黑色剪影,之前激戰(zhàn)的前哨站方向,只能看到幾點微弱的、似乎是車輛燈光的光點,以及偶爾一閃而逝的能量武器光芒,如同夜空中遙遠的星辰,再也無法對她構成直接的威脅。
她……暫時安全了。
一股劫后余生的虛脫感瞬間席卷了她,讓她幾乎癱軟在土坑里。但緊接著,對老唐安危的巨大擔憂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沒了她的心神。
老唐先生……他怎么樣了?他一個人面對那么多敵人,還有那個可怕的黑影侵蝕者……他能脫身嗎?
淚水混合著汗水和泥土,不受控制地從眼眶中涌出。她用力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知道,現(xiàn)在不是悲傷和軟弱的時候。老唐拼上性命為她爭取了生機,她絕不能辜負!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檢查自身的狀況。體力嚴重透支,精神力近乎枯竭,身上有多處擦傷和淤青,但幸運的是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害。圣所樞紐和“火種”殘骸都完好無損。懷里的那塊壓縮肉干也在奔跑中丟失了。
當前最緊迫的問題是:生存,以及抵達匯合點。
老唐約定的匯合點,是向東南方向繼續(xù)前進,找到一條明顯的人類道路,或者一個有顯著地標(如孤峰、巨樹、河流拐彎處)的地方。他們并沒有精確的坐標,只能依靠大致的方向和彼此的默契。
蘇安安掙扎著坐起身,靠在水冷的土坑壁上。她必須先恢復一些體力和精神力。她閉上眼睛,開始全力運轉“星核”,吸收著荒原上更加稀薄的秩序能量,同時運轉《凝神鍛識訣》,如同海綿吸水般,艱難地恢復著干涸的精神力。
荒原的夜晚,氣溫下降得很快。冰冷的夜風吹過,穿透她單薄濕透的衣物,帶來刺骨的寒意。饑餓和干渴也開始無情地折磨著她。
一個小時后,蘇安安勉強恢復了一些行動能力。她站起身,辨認了一下方向——依靠對星空的模糊記憶和體內(nèi)“星核”對秩序能量流向的微弱感應,她確認東南方向大致無誤。
她必須盡快找到水源和食物,否則別說抵達匯合點,就連今晚都可能熬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