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的靴底碾過南安府的青石板時,晨霧還未散盡。三年前他從現(xiàn)代穿越而來,帶著一身軍事理論和對歷史走向的先知,在這南陲之地白手起家——招流民、練新軍、興農(nóng)桑,如今南安已從破敗邊府變成兵強馬壯的重鎮(zhèn),可他望著輿圖上安南、緬甸的輪廓,指尖仍忍不住發(fā)顫。
    “將軍,安南內(nèi)亂已起,黎氏與莫氏火拼,正是出兵良機?!眳④娳w文彥的聲音打斷沉思。林燁抬眼,眸中閃過決絕:“傳令下去,新軍三萬,兵分三路,直指升龍府?!彼宄?,這一步是豪賭——明朝對南疆向來采取羈縻政策,擅自興兵極易引來朝廷猜忌,但他更明白,安南作為南疆門戶,若落入他人之手,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行軍途中,林燁常深夜獨坐帳中?,F(xiàn)代的記憶與當(dāng)下的廝殺交織,讓他輾轉(zhuǎn)難眠。他不是天生的屠夫,可每當(dāng)想起后世南疆百姓遭受的戰(zhàn)亂之苦,便咬牙握緊劍柄?!耙床蛔?,要么做絕。”他對自己說。新軍裝備了改良的火器和三棱刺,戰(zhàn)術(shù)上以速戰(zhàn)速決為核心,與安南的冷兵器軍隊形成代差??僧?dāng)?shù)谝淮斡H眼見到戰(zhàn)場的血腥,他還是忍不住胃里翻涌,卻強迫自己直視:“仁慈換不來疆土,唯有鐵與血,才能護一方安寧?!?
    拿下升龍府時,城內(nèi)一片狼藉。林燁沒有縱容士兵劫掠,反而嚴(yán)令軍紀(jì),開倉放糧。看著安南百姓從最初的恐懼到后來的順從,他心中五味雜陳。接管軍權(quán)的那天,他站在安南王府的高臺之上,望著麾下將士,突然意識到:自己早已不是旁觀者,而是這片土地的主宰?!皬慕袢掌?,安南歸我節(jié)制,凡敢作亂者,格殺勿論;凡愿歸順者,一視同仁。”他的聲音擲地有聲,既是說給將士聽,也是說給自己聽——他必須扛起這份責(zé)任。
    征服緬甸的過程更為艱難。叢林密布,瘴氣彌漫,新軍將士多有水土不服。林燁身先士卒,與士兵同吃同住,親自勘察地形,制定迂回戰(zhàn)術(shù)。一次遭遇緬軍埋伏,箭矢擦著他的肩頭飛過,鮮血浸透了甲胄。他卻面不改色,揮劍喊道:“跟我沖!”那一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退,退則前功盡棄,退則無數(shù)將士的犧牲白費。攻克阿瓦城后,他看著緬甸土司遞上的降書,指尖微微顫抖——這不僅是軍事上的勝利,更是他對自己穿越使命的踐行。
    休整三月,林燁將目光投向百越故地。這片廣袤的土地散居著諸多部族,向來各自為政。他沒有急于用兵,而是先派使者通好,曉以利害??扇杂胁孔遑撚珙B抗,認為他不過是外來的侵略者?!按蚍皇悄康模辗诵牟攀歉??!绷譄钌钪@點。他針對不同部族制定策略:對頑抗者雷霆出擊,對順從者保留其習(xí)俗,減免賦稅。
    平定百越的最后一戰(zhàn),對手是實力最強的駱越部族。激戰(zhàn)三日三夜,新軍終于攻破部族堡壘。林燁走進部族首領(lǐng)的帳篷,見老者怒目而視,便放下佩劍:“我無意滅你部族,只想讓這片土地免于戰(zhàn)亂,讓百姓能安居樂業(yè)。”老者沉默良久,最終叩首歸降。那一刻,林燁心中涌起難以喻的成就感,卻也夾雜著一絲疲憊。他知道,征服容易,治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