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島的晨霧總帶著三分縹緲,七分濕意。林燁立在渡口的青石上,看著林朝英將最后一柄長劍收入行囊,劍鞘上的冰紋在霧中若隱若現(xiàn)。
    “黃伯父說的無量山,在大理南境?”林燁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玉佩,那是穿越之初便攥在手里的物件,此刻倒成了丈量前路的憑依。
    林朝英回眸時,發(fā)間沾了些霧珠:“《天龍》舊聞里提過,段譽當(dāng)年墜崖得神功,便是在無量山劍湖宮。只是那已是百年前的事了,黃伯父既說‘或有機會’,想必是留了些念想?!彼D了頓,目光掃過遠(yuǎn)處隱在霧中的桃花林,“黃藥師那孩子雖傲,他父親卻實在。昨日他說北冥神功殘卷或藏于玉像腹中時,指節(jié)都在發(fā)白——那是真話才有的模樣?!?
    林燁喉間微緊。穿越到神雕前期已三月,從初識林朝英的驚詫,到一同探尋桃花島與逍遙派的隱秘,他始終像踩著薄冰前行。黃藥師之父那番話,像塊石頭投進(jìn)心湖:北冥神功吸人內(nèi)力,凌波微步踏雪無痕,若能得此二功,在這武學(xué)昌盛卻也危機四伏的江湖,才算真正有了立足之地。
    “走吧。”林朝英踏上船頭,木槳輕點,小舟破開霧靄。林燁跟上時,聽見身后傳來黃藥師之父的聲音,蒼老卻清晰:“無量山多瘴氣,帶好辟毒丹——若真尋得什么,不必回頭?!?
    船行漸遠(yuǎn),桃花島的輪廓在霧中淡成一抹粉影。林燁望著艙外翻涌的浪花,忽然想起黃伯父昨日說的另一句話:“逍遙派武學(xué)太過霸道,當(dāng)年虛竹、段譽能善用,是因心性澄澈。你們……需得守住本心?!?
    他指尖猛地收緊,玉佩的棱角硌得掌心發(fā)疼。是啊,他所求的究竟是自保的底氣,還是稱霸的資本?這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林朝英的咳嗽聲打斷。她正低頭看著一幅手繪的地圖,筆尖在“無量山”三字上停頓:“從東海到大理,水路轉(zhuǎn)陸路,少說也要月余。這一路,怕是不太平?!?
    林燁抬眼,望見她鬢角的一縷青絲被風(fēng)卷到唇邊,忽然覺得前路的迷霧里,至少有一點是清晰的——無論尋不尋得到神功,身邊這人,是值得信賴的同路人。
    二、途險:風(fēng)雨兼程,心魔暗生
    離開東海的第三日,他們在溫州港換乘馬車。林朝英選了輛最不起眼的青布馬車,車夫是個沉默寡的漢子,鞭梢甩得極響,卻總在經(jīng)過驛站時下意識放慢速度。
    “這人是丐幫的外圍弟子?!币估镄诳蜅?,林朝英一邊擦拭長劍,一邊低聲道,“昨日他腰間露出半塊青竹令,雖快,但瞞不過我。”
    林燁正對著油燈研究地圖,聞手一頓:“丐幫為何要跟著我們?”
    “或許是好奇?!绷殖η士凵?,“桃花島向來與世隔絕,我們突然南下,又走得匆忙,難免引人注意。”她忽然笑了笑,“不過也未必是壞事,江湖路遠(yuǎn),有個‘影子’在暗處,反倒能提醒我們謹(jǐn)慎些?!?
    林燁卻沒她這般從容。他總覺得,這趟無量山之行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從黃伯父說出“玉像”二字時,就已經(jīng)將他們罩住了。夜里躺在硬板床上,他反復(fù)回想北冥神功的記載——吸人內(nèi)力,化他人修為為己用,這般捷徑,真的能沒有代價嗎?
    行至湘西地界時,遇上了第一場麻煩。那日暴雨傾盆,馬車陷在泥坑里,車夫去附近村落求助,卻遲遲未歸。林燁正想下車查看,林朝英忽然按住他的肩:“別動,有人?!?
    雨幕中,七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圍了上來,為首者臉上有道刀疤,目光像淬了毒的鉤子:“林姑娘,林公子,借一步說話。”
    林朝英拔劍的瞬間,林燁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在抖。他穿越前只是個普通學(xué)生,雖跟著林朝英學(xué)了些基礎(chǔ)劍法,真遇上搏命的場面,雙腿還是忍不住發(fā)軟。
    “你們是誰?”林朝英的聲音穩(wěn)如磐石。
    “奉主人之命,特來相告——”刀疤臉舔了舔嘴唇,“無量山的東西,不是誰都能動的。識相的,現(xiàn)在回頭,還能留條全尸?!?
    林燁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有人盯上了逍遙派的武功。他正想開口,林朝英已動了手。劍光在雨里織成一片銀網(wǎng),黑衣人慘叫著倒下,刀疤臉見勢不妙,轉(zhuǎn)身想逃,卻被林燁下意識擲出的匕首釘穿了腳踝。
    “說!誰派你們來的?”林燁撲過去,聲音因憤怒和恐懼而發(fā)顫。
    刀疤臉啐了口血:“逍遙派的余孽……怎會容你們這些外人染指神功……”話沒說完,就咬碎了牙里的毒囊。
    雨還在下,血腥味混著泥水的氣息撲面而來。林燁癱坐在泥地里,看著自己沾了血的手,胃里一陣翻涌。林朝英走過來,遞給他一塊手帕:“第一次sharen?”
    他點頭,又搖頭:“是第一次……見人死在眼前?!?
    “這就是江湖?!绷殖⒌穆曇艉茌p,“想要得到什么,總得先學(xué)會失去些東西——比如,對‘干凈’的執(zhí)念?!彼紫律恚粗栋棠樀氖w,“他說‘逍遙派的余孽’,看來這百年間,逍遙派并未真正消失?!?
    林燁的心猛地一跳。逍遙派還有傳人?那他們?nèi)o量山,豈不是要與正主對上?北冥神功的誘惑與潛在的危險在他心里反復(fù)拉扯,像兩條毒蛇在噬咬。
    三、入滇:山雨欲來,疑竇叢生
    進(jìn)入大理境內(nèi)后,氣候漸漸濕熱起來。山路蜿蜒,兩旁的林木越來越密,空氣里彌漫著腐葉和瘴氣的味道。林朝英按黃伯父的囑咐,每日讓他服下一粒辟毒丹,藥丸苦澀,卻能壓下山林間的濕熱之氣。
    “快到了?!边@日午后,林朝英指著前方云霧繚繞的山巒,“那就是無量山?!?
    林燁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見群峰如黛,主峰隱在云里,像一頭蟄伏的巨獸。他忽然想起段譽當(dāng)年墜崖的傳說,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玉像真的還在嗎?北冥神功的殘卷,會不會就藏在那冰冷的石像里?
    他們在山腳下的小鎮(zhèn)歇腳,打算明日一早進(jìn)山??蜅@锶瞬欢?,只有幾個背著藥簍的山民,正圍著篝火低聲說話。林燁湊過去聽,隱約聽到“劍湖宮”“仙女”“怪人”之類的詞。
    “老鄉(xiāng),”他遞過一壺酒,“你們說的劍湖宮,是不是在無量山里?”
    山民打量他幾眼,接過酒壺灌了一口:“后生仔,你們是來采藥的?那地方可去不得?!?
    “為何?”
    “十年前,那里來了個怪人,白衣白發(fā),住在宮里,不許任何人靠近?!鄙矫裢鹄锾砹烁?,“有人說他是神仙,也有人說他是妖怪——前年有個外鄉(xiāng)人想進(jìn)去瞧瞧,結(jié)果被打得半死,拖出來時渾身骨頭都斷了?!?
    林燁與林朝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凝重。那白衣人,會是逍遙派的傳人嗎?
    夜里,林燁輾轉(zhuǎn)難眠。他走到院子里,看見-->>林朝英正對著月亮出神。
    “在想什么?”他輕聲問。
    “在想黃伯父說的‘大部分已失傳’?!绷殖⑥D(zhuǎn)過頭,月光灑在她臉上,像蒙了層霜,“若真有殘卷,為何逍遙派的人自己不去找?反而要留到百年后,讓我們這些外人來碰運氣?”
    林燁的心猛地一震。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是啊,若逍遙派還有傳人,怎會任由神功流落荒野?除非……那所謂的“殘卷”,根本是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