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菩提樹下的讖語
    崇圣寺的晨鐘剛過第三響,林燁望著殿角那株千年菩提出神。樹影婆娑間,周伯通正蹲在青石階上,用樹枝逗弄著幾只搬家的螞蟻,嘴里嘰嘰喳喳說著什么"排好隊才有糖吃",活脫脫一副七歲頑童模樣。
    "林兄看得入神,莫非這螞蟻陣藏著什么武學(xué)道理?"段智興一襲月白僧袍,手中捻著串紫檀佛珠,語氣里帶著三分好奇。他昨夜以帝王之尊款待三人,席間見林燁對周伯通的舉動若有所思,便知這位中原來客絕非尋常。
    林燁回過神,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玉佩——那是他穿越時空時唯一帶在身上的物件。他望著周伯通的背影,斟酌著開口:"段皇爺,周先生性情純澈,本是天賜福氣。只是江湖險惡,人心叵測,尤其男女之事,往往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周伯通聽見"男女之事"四字,猛地回頭,臉上滿是困惑:"男女之事?比捉迷藏還好玩嗎?"他撓著亂糟糟的頭發(fā),忽然眼睛一亮,"是不是像我跟瑛妹扔石子那樣?"
    林燁心頭一緊。果然,瑛姑已經(jīng)走進(jìn)了他們的生活。他壓下翻涌的情緒,語氣愈發(fā)懇切:"周先生,世間事并非都能如玩鬧般隨性。有些人、有些情,一旦沾惹,便是一生羈絆。您這般赤子之心,若被有心人利用,怕是會傷及無辜,更會讓自己陷入兩難。"
    段智興握著佛珠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jié)泛白。他何嘗不知林燁所指?只是皇家禮法與兄弟情誼如兩座大山壓在心頭,讓他難以說。林朝英站在廊下,白衣映著晨光,清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了然——她看得出林燁話中藏著未說盡的憂慮,那是一種近乎預(yù)知的沉重。
    "說這些喪氣話做什么!"周伯通蹦起來,拍著胸脯道,"誰敢欺負(fù)我,我就打他個屁股開花!"
    林燁沒再接話,轉(zhuǎn)而看向段智興,聲音壓得極低:"段皇爺,昨夜我等入城時,瞥見城西巷弄有黃衣人影一閃而過,身法詭異,帶著股蛇腥氣。"
    "歐陽鋒?"段智興臉色驟變,佛珠險些從指間滑落。西毒的名號在江湖上如雷貫耳,那陰狠詭譎的武功與層出不窮的毒術(shù),足以讓任何高手忌憚。
    王朝陽一直負(fù)手站在殿門陰影里,此刻終于開口,聲音沉穩(wěn)如磐石:"此人若真在大理,必是為《一陽指》秘籍而來。他最擅長夜間偷襲,用毒于無形。"
    林燁點頭:"歐陽鋒心思縝密,定會趁今夜三更戒備最松時動手。他慣用瞬息千里的輕功潛入,出手便是見血封喉的蛇毒銀針。"他看向三人,"若要防他,需得在禪房四周布下三重防線:王兄內(nèi)功深厚,可守外院,以金剛不壞體硬接他第一波偷襲;林姑娘劍法靈動,守中庭,以玉女素心劍牽制他身法;段皇爺坐鎮(zhèn)內(nèi)室,待他闖入時以一陽指點他要穴。"
    周伯通急得直跳腳:"那我呢?我也要打架!"
    林燁無奈一笑:"周先生,您的空明拳最能擾亂敵人心神,可在暗處游走,見機(jī)行事。只是切記,莫要單獨與他纏斗。"他知道周伯通的武功雖高,卻少了份防人之心,對付歐陽鋒這種老毒物,實在兇險。
    二、三更夜的毒影
    夜色如墨,崇圣寺的燭火漸次熄滅,只剩下幾盞長明燈在廊下?lián)u曳,將樹影投在地上,如同張牙舞爪的鬼魅。
    三更梆子聲剛落,一道黃影便如蝙蝠般掠過寺墻,足尖在琉璃瓦上只一點,便悄無聲息地滑向段智興的禪房。歐陽鋒伏在屋檐上,鼻尖微動,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笑意——他早已用"天蠶蠱"探過,禪房四周只有三人氣息,且都帶著幾分酒意,顯然是飲了他事先下在酒窖里的"軟筋散"。
    "段智興,你的《一陽指》,該換主人了。"他指尖扣著三枚烏光閃閃的銀針,指腹傳來蛇毒特有的冰涼觸感。這"化骨釘"見血即溶,只需半刻便能讓筋脈盡斷,縱是鐵打的漢子也撐不住。
    他正欲翻身躍下,忽然察覺背后襲來一股剛猛無儔的氣勁,如泰山壓頂般逼得他呼吸一滯。歐陽鋒心頭一凜,這氣息沉穩(wěn)厚重,竟絲毫不受"軟筋散"影響!他不及細(xì)想,身形猛地向左側(cè)翻出,堪堪避開身后劈來的長刀。
    "西毒的瞬息千里,果然名不虛傳。"王朝陽不知何時已站在院中,玄色勁裝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手中長刀斜指地面,刀身上凝聚的內(nèi)勁讓空氣都微微震顫。他早知酒水有異,只淺嘗輒止,此刻運起"金剛不壞體",周身經(jīng)脈如被銅汁澆筑,那點藥性早已化去。
    歐陽鋒落地時足尖在青石板上一碾,身形不退反進(jìn),右手成爪抓向王朝陽心口,左手卻暗扣銀針,趁對方格擋時猛地彈出!這招"靈蛇出洞"陰狠毒辣,爪法取敵要害,毒針卻專打四肢關(guān)節(jié),正是他對付硬功高手的慣用伎倆。
    王朝陽早有防備,長刀在胸前挽出個渾圓刀花,"叮叮"兩聲脆響,將銀針悉數(shù)擋開。刀鋒轉(zhuǎn)向時帶起凌厲勁風(fēng),逼得歐陽鋒不得不后撤半步。就在這剎那間隙,一道白影如驚鴻般從回廊柱后閃出,劍光如銀河瀉地,直刺歐陽鋒左肩"肩井穴"。
    "玉女素心劍?"歐陽鋒瞳孔驟縮。這劍法靈動飄逸,看似輕柔,實則招招指向經(jīng)脈要穴,正是他這種毒功高手的克星。他腳下"蛤蟆功"暗運,身形陡然矮了半截,如陀螺般旋轉(zhuǎn)著避開劍鋒,右手反撩,五指成鉤抓向林朝英手腕——他認(rèn)出這女子劍法雖妙,內(nèi)力卻稍遜,只要纏住她手腕,便可逼她棄劍。
    林朝英卻不與他硬拼,左腳在廊柱上輕輕一點,身形如柳絮般向后飄出,長劍回帶,劃出一道圓弧,反而封住了歐陽鋒所有退路。她清冷的眸子里沒有絲毫慌亂,劍招連綿不絕,如春雨沾衣,看似緩慢,卻讓歐陽鋒每動一分都覺得經(jīng)脈滯澀。
    "兩個小輩,也敢攔我!"歐陽鋒被纏得心頭火起,猛地一聲長嘯,雙掌齊出,掌風(fēng)帶著腥臭的黑氣,正是"蛤蟆功"的全力一擊。這掌力剛猛霸道,尋常高手觸之即亡,他本想逼退兩人,趁機(jī)闖入內(nèi)室。
    卻不料掌風(fēng)剛到半途,一道淡金色的指勁突然從禪房窗口射出,如流星趕月般點向他右掌"勞宮穴"。指勁雖柔,卻帶著一股沛然-->>正氣,恰好克制他掌中的陰毒。
    "一陽指!"歐陽鋒又驚又怒,急忙回掌自保。他算準(zhǔn)段智興中了"軟筋散",怎會還有如此深厚的內(nèi)力?
    段智興站在窗前,僧袍在夜風(fēng)中微微飄動。他確實飲了那杯酒,只是他自幼修習(xí)"六脈神劍"的基礎(chǔ)心法,體內(nèi)真氣生生不息,察覺不對時便已運功逼毒。此刻見歐陽鋒被兩人纏住,正是出手良機(jī),一指點出,正是"一陽指"中最精妙的"截脈式"。
    三、十招鎖西毒
    歐陽鋒被三人前后夾擊,心頭終于升起一絲慌亂。王朝陽的刀如銅墻鐵壁,林朝英的劍似蛛網(wǎng)纏身,段智興的指勁更是如影隨形,專破他的毒功。這三人配合之默契,竟像是演練過千百遍一般。
    "第一招!"王朝陽暴喝一聲,長刀橫掃,刀風(fēng)割裂空氣,逼得歐陽鋒不得不躍起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