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望云山莊的銅鈴在穿堂風(fēng)中發(fā)出嗚咽般的聲響。林燁踩著滿地枯葉踏入內(nèi)院,眼前的景象讓他呼吸一滯——青石地磚上刻滿縱橫交錯的刀痕,宛如猙獰的傷疤,而中央水榭中,一襲黑袍的身影負(fù)手而立,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幾乎要吞沒整個庭院。
    "第三豬皇,你好大的膽子!"沙啞的聲音裹挾著森冷殺意,黑袍人猛然轉(zhuǎn)身,兜帽下露出半張布滿刀疤的臉,右眼處空洞的眼窩泛著詭異的幽光,正是天下第一邪皇。他手中的彎刀嗡鳴不休,刀鋒上凝結(jié)的暗紅痕跡不知是干涸的血跡還是歲月的銹跡。
    第三豬皇尷尬地?fù)狭藫项^,九齒釘耙在地上劃出刺耳聲響:"老邪,你先別發(fā)火...我這次可是帶了能讓你..."
    "帶個與她相似的女人來刺激我?"邪皇突然暴喝,彎刀出鞘三寸,"當(dāng)年你縱容我發(fā)瘋,如今還要用這種手段來羞辱我?"刀氣激蕩間,水榭中的燈籠紛紛炸裂,火星濺落在顏盈蒼白的臉上,她下意識地后退半步,卻被林燁不著痕跡地護(hù)在身后。
    林燁注意到邪皇望向顏盈時,那只完好的左眼閃過一瞬的恍惚與痛苦。他踏前一步,朗聲道:"前輩,我們此來并非冒犯,而是帶來了關(guān)于令郎的消息。"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邪皇握刀的手劇烈顫抖,彎刀重新入鞘時竟磕在刀鐔上發(fā)出脆響:"你說什么?"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而虛弱,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第三豬皇趕忙從懷中掏出一卷殘破的帛書:"我在黑市偶然得到這卷密檔,當(dāng)年擄走令郎的魔頭其實(shí)沒下死手。孩子雖然被下了蠱毒,成了行尸走肉般的活死人,但...但還有救!"
    邪皇踉蹌著扶住廊柱,布滿刀疤的臉上泛起病態(tài)的潮紅:"不可能...我明明親手...親手埋葬了他..."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他抱著兒子冰冷的尸體,刀鋒劃過仇敵咽喉時濺起的血花,還有妻子絕望的眼神...這些畫面日夜折磨著他,讓他在殺戮中逐漸迷失自我。
    林燁凝視著邪皇眼中翻涌的痛苦,心中泛起悲憫。他緩緩展開掌心,一枚散發(fā)溫潤光芒的玉符浮現(xiàn):"前輩,在下修習(xí)的輪回天生之術(shù),或許能喚醒令郎。但此術(shù)需以施術(shù)者的十年壽元為代價,且..."
    "我答應(yīng)!"邪皇幾乎是嘶吼著打斷他,單膝跪地,這一舉動驚得第三豬皇瞪大了眼睛——天下第一的邪皇,竟會如此失態(tài)?"只要能讓我兒醒來,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顏盈突然上前,輕輕握住邪皇顫抖的手。這個舉動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她望著邪皇空洞的眼窩,聲音輕柔卻堅定:"前輩,當(dāng)年夫人若在,定不愿見你如此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