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那雙深邃的鳳眸,盯著蘇云看了許久,最終,緩緩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準(zhǔn)了?!?
“此事,交由宗人府去辦。你,跟著看看便是。”
三日后,冷宮。
宗人府的幾位王爺、郡公,捏著鼻子,站在那口早已被巨石封住的枯井旁,一臉嫌棄。
“這等污穢之地,有什么好看的?趕緊弄完,本王還要回去聽曲兒呢!”一個腦滿腸肥的王爺,不耐煩地?fù)]著手。
蘇云仿佛沒聽見,只是靜靜地看著幾名工匠,用撬棍,費(fèi)力地將那塊沉重的青石板,一點(diǎn)點(diǎn)移開。
石板挪開的瞬間,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猛地從井口噴涌而出。
那是一種混合了泥土的腥氣、常年不見天日的腐敗氣,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呸!什么鬼味道!”那王爺連退三步,用袖子死死捂住口鼻。
蘇云卻向前一步,借著沈策遞過來的火把,朝井下看去。
井壁之上,布滿了青黑色的苔蘚。
可在苔蘚之間,竟布滿了無數(shù)道細(xì)密的劃痕。
那劃痕,不像是刀砍,也不像是斧鑿,層層疊疊,交錯縱橫,在火光下,竟反射出幽幽的微光,像極了某種巨獸的鱗片。
“這……這是什么?”一個宗人府的官員,也發(fā)現(xiàn)了異樣,聲音都有些發(fā)顫。
“怕是以前掉下去的野貓野狗,掙扎時抓的吧?!币粋€工匠頭子,故作鎮(zhèn)定地說道。
他拍了拍胸脯,對著宗人府的官員打包票:“王爺放心,小人下過的井,比您吃過的鹽都多!待我下去看看,究竟有什么古怪!”
說罷,他將粗大的麻繩在腰間系好,另外幾名工匠,開始緩緩將他放下去。
繩索,一點(diǎn)點(diǎn)地,消失在黑暗的井口。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著那根不斷向下延伸的繩子。
突然,井下傳來一聲凄厲到變了調(diào)的慘叫。
那聲音,不似人聲,仿佛喉嚨被什么東西死死扼住,從胸腔里硬生生擠出來的。
緊接著。
“啪!”
一聲脆響。
那根嬰兒手臂粗細(xì)的麻繩,竟從中間,被瞬間繃斷!
斷裂的繩頭,如同一條受驚的蛇,猛地從井口彈了上來,重重地甩在青石板上。
眾人大驚失色,一窩蜂地涌到井口。
沈策將火把伸到最長,拼命朝下照去。
井下,除了深不見底的黑暗,和那股越來越濃的腥臭味,什么都沒有。
那個剛才還信誓旦旦的工匠,連同他下墜的身體,就像一滴水,落進(jìn)了漆黑的大海,連個回聲都沒留下。
“鬼!有鬼啊!”一個年輕的郡公,嚇得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宗人府的官員們,亂作一團(tuán)。
只有蘇云,依舊站在井邊,死死地盯著那片深淵般的黑暗。
他的臉上,沒有恐懼。
只有一種,近乎冰冷的平靜。
這不是鬼。
他沖著人群后的沈策,幾不可見地,打了個手勢。
沈策會意,悄無聲息地,退入了陰影之中。
片刻之后,一只信鴿,從皇城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沖天而起,徑直,飛向了江南的方向。
鴿腿的竹筒里,只有一張小小的紙條。
上面寫著一行字。
“請林家,最好的‘下墓人’,來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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