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朝著對方微微頜首發(fā)號施令起來。
他是錢大勇推薦給自己的斥候人選,據(jù)說是對方和他一樣感官敏銳,往往能提前覺察到遠處的動靜。
雖然他人個子不高,但身手卻相當靈活矯健,還使得一手好飛石。
“屬下遵命!”
余貴得令后立刻回到馬上,從隊伍里招呼出兩個人便直接朝著南方疾馳而去。
而薛云他們并沒有原地等待,僅僅是放慢了行軍的速度。
約莫兩個時辰后。
眼看天色漸暗,余貴他們也安全順利返回了隊伍。
“回稟大人,屬下在前方二十里外的山腳下發(fā)現(xiàn)了一個無人小鎮(zhèn)可以落腳,而周圍暫時尚未發(fā)現(xiàn)有戎人的蹤跡。”
余貴回來的第一時間便是向薛云匯報了偵查結(jié)果。
“一個無人小鎮(zhèn),我們現(xiàn)在便趕緊過去吧?!?
薛云點點頭,打算在天黑前趕到小鎮(zhèn)。
片刻,他便率領(lǐng)著騎兵們迅速朝余貴口中的小鎮(zhèn)趕了過去。
小鎮(zhèn)不大,有一圈四五米高的夯土城墻圍著。
而城門不翼而飛,也不知道讓誰給拆了。
當薛云帶著騎兵進入小鎮(zhèn)后,隨處都是荒涼破敗的景象,基本上沒有一棟完好的建筑,一些地面墻上還殘留著已經(jīng)發(fā)黑的血跡。
一看就知道這座小鎮(zhèn)曾經(jīng)遭到戎人燒殺搶掠過。
“余貴徐虎,今晚你們兩人負責帶人輪流值夜?!?
尋了一處較為隱蔽的地方安頓下來,薛云便立馬作出了安排。
“是!”
“其他人今晚便好好休息,明天還要繼續(xù)趕路?!?
草草吃完攜帶的干糧,在一處廢棄院子里休息的薛云從懷中拿出了份地圖,然后借著點燃的火堆觀看起來。
地圖一尺寬,兩尺長,乃是絹布所制,上面粗略繪制著整個北境的地形以及重要的城市。
而這座無名的小鎮(zhèn)顯然不在地圖之上。
但薛云卻通過一條延伸出來的山脈大致確定了他們所在的位置。
順著小鎮(zhèn)一直往下看便能看到明晃晃的幽都府。
只是兩者間卻相隔了不少距離,起碼有五六百里。
好消息是幽都府方圓數(shù)百里都是平原地帶,快馬加鞭的話,兩三天便能抵達。
壞消息是平原上沒有地方躲藏,很容易暴露在戎人游騎的視野下。
根據(jù)之前對戎人的審問。
眼下戎人大軍都在包圍幽都府,打算一直耗到幽都府糧草斷絕。
這意味著除了派出去劫掠保證糧草供應(yīng)的戎人外,其他戎人都不會輕易離開幽都府。
畢竟幽都府能抗住戎人接連不斷的進攻,難保還有派兵突襲他們的實力。
薛云仔細想過一個問題。
為什么幽都府能堅持到現(xiàn)在?
要知道魏帝率領(lǐng)大軍出塞后,北境可沒有留守太多的兵力。
即便是重要如幽都府也不例外。
思來想去。
答案很可能只有一個。
前線潰敗逃跑的部分士兵以及主將很可能逃入了幽都府。
甚至一直音訊全無的魏帝都很可能身在其中。
不然難以解釋幽都府如何能堅守到現(xiàn)在。
“都尉,有情況,我們抓了兩個來歷不明意圖潛入鎮(zhèn)里的家伙!”
夜深人靜,眾人都已經(jīng)睡去的時候。
風風火火趕來的徐虎忽然打破了這片寧靜。
一時間休息中的士卒們都紛紛充滿警惕地醒了過來。
“人呢?”
精力向來充沛的薛云僅僅是在閉目養(yǎng)神,徐虎人還未到,他便已經(jīng)聽到腳步聲睜開了眼。
“大人稍等,我這就把人帶來!”
徐虎可謂是來去匆匆。
片刻,他便拖著兩個半死不活,邋遢得宛如乞丐的人來到了廢棄院子。
“水,水,吃的,我要吃的……”
當兩人粗暴地扔在薛云面前后,其中一人卻沒有發(fā)出任何求饒,反而嘴里不停念叨著水和食物。
“弄點水和吃的給他們。”
聽到他們說的都是大魏的語,人也長得不像戎人。
薛云干脆招了招手,讓手下弄點水和吃的給他們。
下面的人馬上拿出了一袋水囊和兩張巴掌大的干咸餅子。
而地上的兩人一見到水和餅子,宛如回光返照一樣迅速伸手搶奪到了手里,完全沒有理會周圍士卒下意識拔出的橫刀,當場狼吞虎咽起來。
最后為了搶奪水囊,兩人還拳腳相加打了起來。
而打贏奪得水囊的家伙大灌了幾口,并沒有全部喝完,反倒是丟給了打輸?shù)耐椤?
“你,你們是……哪個軍的弟兄們?請問還有吃的嗎?”
吃了喝了,打贏的人終于恢復(fù)了些許精神氣力,只是在看到周圍統(tǒng)一身穿魏軍甲衣的士卒后頓時嚇了一跳,滿是不敢置信地開口問道。
“你又是什么人?!?
看著面前恢復(fù)過來的男子,薛云不答反問道。
“我,我叫嚴騰,隸屬于鷹揚軍周拔校尉帳下的軍候,而我身邊這位叫竇和,和我一樣都是鷹揚軍的人?!?
嚴騰看起來三十歲上下,而他口中的同伴竇和則比他要大五六歲的模樣。
“你是鷹揚軍的人?”
薛云聞皺了皺眉,語上都帶著一絲質(zhì)疑。
在他的記憶里。
當初魏帝下令緊急撤軍的時候,鷹揚軍似乎是第一個得知戎人追殺來后不戰(zhàn)自潰的軍隊。
沒想到如今能在這里碰到鷹揚軍的人,這點倒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沒錯,若是您不信的話,我,我身上還有軍候的牌子?!?
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嚴騰把手直接伸到了褲襠掏了下,最后掏出了枚三寸見方的銅制令牌出來。
“行了,收回去吧,我想知道你們鷹揚軍的人怎么流落到了這里?”
薛云見狀直接擺了擺手,算是勉強相信了他的說辭,至于令牌的話倒是不必看了。
“當初戎人收攏潰兵重新殺回來的時候,我們鷹揚軍的唐師種中郎將大人直接帶著親衛(wèi)先行逃跑了,結(jié)果使得整個大軍陷入混亂崩潰。
而我們則跟著周拔校尉一路向南逃走,誰知快到北境的時候遭到戎人攔截,最后大家各自奔逃,打算依照命令前往幽都府匯合,結(jié)果……”
說到這里,嚴騰都忍不住面露苦澀道,“結(jié)果戎人大軍先一步抵達包圍了幽都府,而我們?yōu)榱嘶蠲?,只能選擇在不斷逃亡躲藏,最后不知不覺流落到了這里?!?
“等等,你們說依照命令前往幽都府匯合?”
薛云敏銳抓住了一個關(guān)鍵詞。
“是的,在戎人追殺上來前,周拔校尉便已經(jīng)命令過我們前往幽都府與其他人匯合,還說這是陛下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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