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商隊把總的聲音,陳昂的書房內(nèi)安靜得落針可聞。
此刻的陳昂只覺得心臟在劇烈地跳動,血液奔流的聲音在耳中轟鳴作響。
他征戰(zhàn)了半輩子,與蒙韃歷經(jīng)大小上百余戰(zhàn),但是莫說突襲王庭了,就連草原深處都未曾去過。
現(xiàn)如今的大胤已經(jīng)是病入膏肓,朝廷之上的百官只知道互相傾軋,對于邊疆根本毫不在意。
而大胤九邊也是糜爛到了根子里,喝兵血,倒賣軍械都已經(jīng)是司空見慣。
陳昂本以為這一輩子蒙韃都將會是懸在自己頭頂?shù)睦麆Γ?
然而今日這把鋒利的劍刃卻被硬生生地折斷。
“許陽許陽”
陳昂努力的在腦海之中思索這個名字。
一旁的趙司馬連忙上前開口道。
“節(jié)度使大人忘了,當初遼州節(jié)度使龐大人曾派出一支兵卒馳援鐵石關(guān),而這支兵卒的將領便是許陽?!?
聽聞此,陳昂猛然響了起來,他立刻在自己的書案之上翻找,果然從中找到了一封鐵石關(guān)副將王昊還有一封涪陵城守將龔鳴,呈上來了奏報。
燭光搖曳,陳昂仔仔細細的將奏報之上的內(nèi)容看完。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當真是讓陳昂嚇了一跳。
涪陵城全殲兩千蒙韃騎兵,鐵石關(guān)三箭退敵,夜襲之時力抗蒙韃大軍強攻,隨后率兵突襲完顏昭武軍營。
此刻這隨便一件事都足以名震天下,然而這種種神跡竟然都出自一人之手!
陳昂倒吸了一口涼氣,花白的須發(fā)在微風中顫動,他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良久之后,萬千的感嘆只化為三個字。
“好!好!好!”
收起奏報,陳昂起身來到窗邊,望著天上明月,陳昂臉上帶著止不住的笑意道。
“天佑我大胤?。【谷怀舜说让麑?!”
“這許陽是老夫的救命恩人,也是整個薊州的救命恩人??!”
趙司馬聞也是感嘆道。
“封狼居胥,飲馬瀚海,當真是大丈夫也!”
陳昂聞哈哈大笑。
“等那許陽回來,老夫要親自幫他請功,此等人才當為國所用!”
話音落下,陳昂又是有些擔心道。
“若是按照時間來推測,此時許陽應該返回薊州了才對,為何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半點消息?”
就在陳昂疑惑之際,斡難河畔,許陽僅剩的兩千余下人正在安營扎寨。
此處距離薊州僅剩兩百余里,日夜兼程只需一天一夜便可抵達。
然而許陽截止至今日已經(jīng)在此安營扎寨兩日了。
許陽站在斡難河邊,凝望遠方,斡難河夏草豐茂,河水在夕陽下泛著粼粼金光,蜿蜒流向草原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