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掏錢的是老爺,老爺?shù)腻X又不是他的錢,他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管事,替老爺心疼銀子不是純純的蠢么。
辦好差事才是他應該做的事。
想是這么想,等確定好菜品,掏出二十五兩銀子的定金,管事依然止不住肉痛,更擔心回去后,會被自家老爺怪罪,以為是他貪墨了銀子。
像是猜到管事的顧慮,書棋當即寫下一張收據(jù),上面帶著鮮紅色的印章,“盛園”二字十分清楚:“這張收據(jù)您收好,后天憑收據(jù)入園用膳?!?
管事見狀,立即放心下來,接過收據(jù)不停點頭:“不錯不錯,你們盛園會辦事?!?
以前去其它酒樓吃飯可沒有這樣正式,這個盛園果然很不一般,難怪丁老爺頻頻在他家老爺面前夸贊。
客氣的送走第一位訂餐的客人,書棋按捺下內心的激動,開始讓屋里的人領取剛出爐的烤雞,并對照單子結算尾款。
這邊盛安忙得不可開交,另一邊徐家父子剛抵達徐家壩,村口就響起一陣熱鬧的爆竹聲,幾乎全村的人都在村口等候。
包括徐老大三兄弟。
族長的臉笑成一朵菊花,不等徐瑾年下車,他就在孫子的攙扶下快步迎上來,緊緊握住徐瑾年的手:“院試頭名,你給徐氏一族掙來了天大的榮耀?。 ?
說是天大的榮耀并不夸張,徐瑾年年紀輕輕是院試頭名,不出意外今后就是舉人老爺,從此有了做官的資格。
對于偏僻且窮困的徐家壩而,能中秀才是祖墳冒青煙的大喜事,家族出一個舉人老爺是他們做夢都不敢想的。
徐瑾年唇角含笑,十分自然的扶住族長的另一邊,不快不慢地往祠堂的方向走:“科舉一途道阻且長,秀才功名不算什么?!?
見他不驕不躁,族長愈發(fā)喜歡:“對,你說的對,你要走的路還很長,徐氏一族能否興旺繁盛,就全靠你們這些小輩了?!?
在場的村民很清楚,只要徐瑾年姓徐,是從徐家壩走出去的人,他在科舉一途走的越遠,徐氏一族獲利越大。
要不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最直接的好處很明顯,只要徐瑾年高中舉人,徐氏一族可免賦稅,可免徭役。
日后村里人走出去,不會有人不長眼找他們的麻煩。
更甚者,在村與村的資源爭奪中,徐家壩能占據(jù)絕對的優(yōu)勢,無人敢與徐家壩硬碰硬。
看著被簇擁在中間、風光無限的徐瑾年,落在人群后面的徐老大等人臉色陰沉。
徐老三最是焦心,一把抓住徐老四的胳膊:“老四,懷寧有天賦,他一定會比這個孽種更有出息對不對?”
徐老四無奈道:“三哥,瑾年是你親兒子,打斷骨頭連著筋,如今他是秀才公,你何苦拿懷寧跟他比?!?
徐老三盯著徐瑾年的背影,面目扭曲眼里全是憤恨:“他是天煞孤星,我沒有這樣的兒子!”
像是為了說服自己,他不停地喃喃重復:“沒錯,他是天煞孤星,他不是我的兒子,這輩子我都不會認他,不會讓他禍害徐家……”
徐老四隱去眼底的嘲諷,抬眼神情焦急地對徐老大說道:“大哥,三哥對瑾年成見太深,還是得想辦法化解他們父子之間的矛盾?!?
徐老大壓根不想管,揮揮手不耐煩道:“那小子過繼給老二,就是老二的兒子,況且他眼里沒有老三這個爹,你讓我怎么化解?”
他是吃飽了撐的,才會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只是徐瑾年這小子眼看要有大出息,他是不是得緩和一下兩家的關系,找徐老二續(xù)上斷掉的兄弟情?
雖然懷寧這孩子也不錯,但是他連個童生都不是,就算哪天成為秀才,能有頭名這般風光?
徐老大越想越后悔,抬腳朝著祠堂的方向跑去,還不忘叮囑徐老四:“你看著老三,別讓他壞了祭告先祖的大事,否則族長不會饒了他。”
徐老四嘴上應是,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都是墻頭草!
在族長的主持下,徐瑾年完成祭告儀式。
族長笑呵呵道:“好孩子,家里備好了飯菜,吃完飯再回城吧。”
徐瑾年歉意道:“多謝族長好意,只是夫子許我半天假,需在正午前趕回去?!?
族長萬分遺憾,只得點點頭:“學業(yè)要緊,我就不留你了?!?
一旁的徐成林看了自家兒子一眼,什么也沒說。
一行人剛走出祠堂,徐懷寧匆匆趕到。
這張同徐瑾年有七八分像的臉上滿是細汗,發(fā)髻有些歪歪扭扭,褲腳上也沾滿泥土,顯然是一路從鎮(zhèn)上學堂跑回來的。
看到徐瑾年,徐懷寧有些拘謹,鼓起勇氣走上前:“瑾年,恭喜?!?
徐瑾年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多謝。”
徐懷寧感受到堂弟的冷淡,神情有一瞬的黯然,努力維持住臉上的笑容,語氣有些小心翼翼:“瑾年,我、我明年會下場,不知能否去你家向你請教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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