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正德示意,孟南枝上前雙手接過托盤,輕輕掀開錦緞。
托盤上,一套嶄新的緋衣朝服靜靜地躺著。
孟正德視線落在朝服上,久久才抬眼道:“請公公回稟圣上,老臣領旨?!?
“奴才這就回宮復命,好讓圣上安心。”
李貴臉上攏了笑,又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禮,帶著小太監(jiān)輕手輕腳地退了去。
孟南枝看著托盤上的朝服,內心一時五味雜陳。
巨幕中,父親致仕后并未再次回朝,因為長子造反,靠著天子伴讀、皇子太傅的情面,以死謝罪,才換得全族性命。
如今,因她回來,父親重新回了朝。
她不知這條路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孟正德看出女兒的猶豫,笑著提醒她,“還不快為為父穿上,可是要為父遲到嗎?”
父親的眼中全是對她的鼓勵和肯定。
孟南枝甩開不確定,眸中轉換瞞瞞的戰(zhàn)意。
她要贏,唯有贏,才能保全子女,保全父親,保全孟家。
長子沈硯修和次子沈硯珩也被雷聲驚醒,冒著大雨跑來外祖父的廳堂。
“外祖父,母親,胡姨母?!?
看到母親雙手捧著的朝服,兩人皆很驚訝,“外祖父,你要回朝了?”
沈硯修還記得外祖父以前身穿緋袍官服的樣子,很是威風氣派。
那時的父親,對外祖父很是敬重。
待外祖父因為母親致仕后,父親對外祖父的態(tài)度是一日不如一日。
而沈硯珩對外祖父入朝為官完全沒有印象了,他記得最多的就是外祖父每日都去垂釣。
每次與父親起爭執(zhí),他離家出走,到郊外都會看一眼垂釣的外祖父。
也不去打擾他,看完就走。
見到兩個兒子,孟南枝不再猶豫,將托盤遞給長子沈硯修,雙手捧起朝服開始為父親穿戴。
“爹,您抬下胳膊?!?
孟太傅依抬手,孟南枝小心翼翼將朝服往他身上穿。
待為他戴冠時,她盯著父親滿頭銀發(fā)中非常突兀的一根烏發(fā),掩不住的驚訝,“爹,您有一根黑發(fā)?!?
胡姨娘聞忙不迭地湊上前,看到那根烏發(fā),喜極而泣,雙手合十,“真是黑的,老天保佑,喜見光明,老爺您定能重回滿頭黑發(fā)。”
她還記得老爺?shù)弥χδ缢瞿侨?,沒有任何預兆,一夜白發(fā)。
這些年來,她為了想讓老爺?shù)念^發(fā)回歸原來的狀態(tài),沒少給他吃補藥,可卻是硬生生沒長出一根黑的。
她知這是心結,但總想著能好一日便是一日。
如今枝枝回來才幾天,這便生出了黑發(fā)。
還重回了朝堂。
這是天大的喜事。
孟太傅調整冠冕的角度,跟著笑道:“是喜事,枝枝回來,一切都好了?!?
沈硯珩道:“加上外祖父回朝,那不就是雙喜臨門?”
“是?!?
孟太傅笑著應了話,對女兒他們囑咐道:“我去上朝,你們等我回來?!?
眾人皆知他話中深意,都重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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