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但沒有動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從喉嚨深處溢出,帶著濃濃的自嘲,和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狠戾:“滾?夏簡兮,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現(xiàn)在想讓本王滾?”
他非但不走,反而好整以暇地向后一靠,結(jié)實的身軀完全倚在了門板上,甚至悠閑地雙臂環(huán)抱在胸前,擺出一副“我就賴在這里了”的無賴姿態(tài),眼神卻依舊鎖著她,帶著孤注一擲的威脅:“好啊,本王今天還就不走了,我們就在這兒耗著,等你爹娘,或者哪個不長眼的丫鬟婆子發(fā)現(xiàn),他們將軍府千金的閨房里,藏了個男人,還是當朝攝政王,而且剛剛還強吻了他們的寶貝女兒,到時候,看你那火爆脾氣的爹,是選擇打死我這個玷污他女兒清譽的登徒子,還是干脆順水推舟,把你嫁給我了事?”
“你……無恥!下流!”夏簡兮氣得渾身發(fā)抖,指尖冰涼,卻又對他這番光棍無賴的論毫無辦法。
她猛地轉(zhuǎn)身沖到梳妝臺前,銅鏡里清晰地映出她此刻的模樣——云鬢散亂,幾縷青絲垂落頰邊,雙頰緋紅如霞,一雙美眸水光瀲滟,而那唇瓣更是紅腫不堪,明眼人一看便知經(jīng)歷了怎樣的蹂躪。
這模樣,讓她羞憤得幾乎要暈過去。
她下意識地抬手,撫上劇烈起伏、燙得驚人的心口,那里面的小獸快要撞破胸膛。
就在這時,門外隱約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和丫鬟低低的交談聲,似乎正朝著這邊走來。夏簡兮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若真被人發(fā)現(xiàn),她簡直不敢想象那會是怎樣一場軒然大波,父母該如何自處,將軍府的顏面何存……
所有的惱怒、羞憤、委屈、驚慌,在巨大的壓力下最終都化作了深深的無力感和一種認命般的妥協(xié)。她猛地轉(zhuǎn)身,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幾步?jīng)_到門口,伸手用力將那個倚在門上一副“任君處置”模樣的無賴狠狠拽了進來,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將房門“砰”地關(guān)上,利落地落栓。
背靠著冰涼的門板,她急促地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盈滿了水光的美眸狠狠地瞪著眼前這個讓她方寸大亂的男人,聲音里帶著哭腔和濃濃的委屈:“易子川!你到底想怎么樣!當初在是你說那些混賬話……然后就不告而別的!”
易子川看著她眼圈通紅、強忍著不讓淚水滑落、卻又倔強地瞪著自己的模樣,心頭那點因挨打而生的戾氣和那些算計威脅的心思,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滿滿的心疼、懊悔和一種難以喻的酸軟。
他走上前,想伸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濕意,卻被她如同受驚的兔子般猛地躲開。
他的手僵在半空,隨即緩緩放下。
他深深地望進她的眼睛里,目光里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疲憊,以及一種近乎卑微的……認命。
“算我輸了,夏簡兮?!彼曇舻统辽硢?,帶著一夜未眠的疲憊和深深的無奈,“算我易子川徹頭徹尾,栽在你手里了,栽得心服口服。”
夏簡兮微微錯開眼不去看他,眼睛卻紅的嚇人。
他再次伸出手,這次沒有用強,只是懸在半空,掌心向上,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近乎懇求的姿態(tài):“簡兮,別趕我走,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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