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握著夏簡兮的手,語氣里滿是心疼與嗔怪:“這一路千里迢迢,又受了那般驚嚇,定然是辛苦極了!瞧瞧這小臉,都清減了不少,真真是讓哀家心疼壞了!”
她語間的親昵與關(guān)切,幾乎要溢滿這空曠森嚴(yán)的大殿,仿佛夏簡兮是她失散多年、剛剛尋回的嫡親孫女。
她甚至抬手,用指尖虛虛拂過夏簡兮的鬢角,動(dòng)作輕柔,帶著一種長輩對晚輩的憐愛,繼續(xù)溫道:“好孩子,別怕,到了哀家這里,就再?zèng)]人能傷著你分毫,快,到哀家身邊來坐,讓哀家好好看看你?!?
她說著,便要引夏簡兮往那象征著后宮至高權(quán)力的鳳座旁設(shè)的錦凳走去,姿態(tài)之熱絡(luò),全然不似對待一個(gè)臣子之女,倒更像是迎接一位身份尊貴無比的未來國母。
這番做派,意圖昭然若揭。
她深知護(hù)國將軍府在軍中的分量,若能通過拉攏、控制夏簡兮,進(jìn)而將夏家勢力收歸己用,讓她成為自己選定的新帝的皇后,那么軍方這塊最難啃的骨頭,便能不費(fèi)一兵一卒地納入掌控。
此刻的表演,既是給夏簡兮看,也是給殿內(nèi)所有眼線看,更是做給夏茂山看。
“母后!”易子川向前踏出一步,身形如孤松般挺直,不著痕跡卻又堅(jiān)定地?fù)踉诹讼暮嗁馀c太皇太后之間,隔斷了那看似親昵的接觸,他并未依禮躬身,目光如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迎上太皇太后那雙笑意未達(dá)眼底的眸子,聲音清晰地響徹大殿,帶著不容置疑的質(zhì)問,“陛下身在何處!”
話音落下,大殿內(nèi)方才那份虛偽的溫馨瞬間蕩然無存,空只剩下無聲的刀光劍影在彌漫。
太皇太后冷眼看著面面前的易子川,眼中隱隱閃過藏不住的殺意:“你如今,倒是越發(fā)的沒規(guī)矩了,連行禮都不會(huì)了?”
“母后,不必演戲了!”易子川有些不耐煩的看向太皇太后,他語速不快,卻字字清晰,擲地有聲,在這空曠的大殿內(nèi)激起回響,“此處沒有旁人,收起你那副偽善嘴臉才是,陛下,如今,身在何處!”
太皇太后臉上的“慈祥”笑容瞬間凍結(jié),如同面具般寸寸碎裂,剝落下來,露出底下怨毒的本質(zhì)。
她緩緩收回伸出的手,站直了身體,剛才那份刻意營造的熱絡(lu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久居上位、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和冰冷。
她看著易子川,眼神里再無半分溫度,聲音也沉了下來,帶著刺骨的寒意:“川兒,你便是這般與母后說話的嗎?你母妃宋氏,伙同太后王氏,狼子野心,竟敢謀害皇帝,罪證確鑿!哀家念在母子情分,未取她性命,只是將其幽禁思過,至于皇帝……”
她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種刻意渲染的痛心與不容置疑:“他被至親之人所害,龍?bào)w受損,至今昏迷,哀家此舉,乃是為了穩(wěn)定朝綱,肅清宮闈,護(hù)佑我易氏江山!你不同青紅皂白,一回來便如此質(zhì)問哀家,莫非……真如外界所傳,與你那謀逆的母妃,早有勾結(jié)?”
“這里沒有外人,何必再裝作那副偽善模樣!”易子川冷笑一聲,“皇帝,如今,究竟身在何處!”
大殿內(nèi)的氣氛,因這直白的對峙,瞬間降到了冰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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