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修對著這獸皮地圖,一看就是一個時辰。
二虎跟他幾個船隊的管事擔心出事,得到準許后立刻進入船艙。
可看到自家國公爺對著一張畫的一塌糊涂的獸皮發(fā)呆,又大氣不敢喘一口,就那么站著。
只見,上面用黑乎乎的木炭,畫滿了歪扭的線條跟各種奇怪符號。
圈代表水潭,三角代表山,幾條波浪線就是河。
至于慶修最關心的鐵礦跟煤礦,他們倒直白,直接拿紅石頭黑石頭在獸皮上磨出顏色做了標記。
“國公爺,這...能看懂嗎?”二虎實在憋不住了,湊過去小聲的問。
在他看來,這玩意兒跟小孩子涂鴉沒兩樣,彎彎繞繞的天知道畫的是哪跟哪。
慶修頭也沒抬,手指在獸皮上劃拉,嘴里嘟囔:“能看懂一點,但不多?!?
他心里想這地圖就是個抽象派杰作,比上輩子看的現代藝術展里的畫還難懂。
不過,再怎么抽象,也比兩眼一抹黑強。
至少,他從地圖上看到幾處顏色特深范圍特大的標記。
一紅一黑。
“這幫野人,還真是坐在金山上要飯啊。”慶修笑罵一句。
從地圖標記看,這島上的鐵礦跟煤礦資源,豐富到嚇人。
好幾處礦脈,差不多是直接露在地表上,不然憑這幫野人的技術,也不可能那么輕易的挖出來交換。
“二虎,你覺得,要是讓咱們的人按這張圖去找礦,能找著不?”慶修點了點圖上老大一塊紅色標記,問二虎。
二虎湊過去仔細瞅了瞅,那塊紅色標記周圍,畫著幾個小太陽還有幾只像大馬猴的動物。
他撓了撓頭,表情很實在:“國公爺,這...俺覺得懸。畫的啥玩意兒啊,林子里到處都是太陽,也到處是這種大老鼠,誰知道是哪個地方?”
慶修嘆氣,他也是這么想的。
這張地圖只能給個大概方向,真要找到精確位置還得靠人帶路。
靠誰呢?山洞部落那幫野人?
慶修搖搖頭,這幫家伙剛臣服,鬼知道會不會耍心眼,萬一帶到什么危險地方去,不是自找麻煩嗎?
而且讓他們帶路,效率太低。
他需要一個了解這片土地,又對他足夠敬畏不敢?;ㄕ械娜?。
一張臉,在他腦海里冒了出來。
“去,把那個沙漠部落的頭領給我?guī)н^來?!睉c修吩咐二虎。
“那個俘虜頭子?國公爺,您要審他??”二虎愣了下,跟著就興奮了,“好嘞!俺這就去!”
不一會兒,那個在戰(zhàn)斗中被俘虜的沙漠部落頭領,被兩個家將給押了進來。
這家伙比山洞部落的人高大壯實不少,皮膚是長期暴曬的黝黑。
眼神里雖然全是恐懼,但還硬撐著一絲兇悍,死死的瞪著慶修。
這段時間,他跟其他俘虜一樣,都被關在臨時搭建的木寨里。
每天除了干活就是干活。
不過伙食出奇的好,頓頓有肉,雖然是跑的飛快的大老鼠肉,但經這些外來人一煮,香的能把舌頭吞下去。
這讓他心里很矛盾。
他恨透了這些用“妖術”打敗他們還把他們當奴隸使喚的外來人,可又該死的貪戀這里的生活。
有肉吃有水喝,晚上還有地方遮風擋雨,不用在冰冷沙漠里發(fā)抖。
這種日子,他以前想都不敢想。
“你叫什么名字?”慶修沒理他那點可笑的兇狠,讓人給他松綁賜座,慢悠悠的問。
當然,他用的是手勢。
那頭領愣住,沒料到慶修會這么對他。
他猶豫片刻,還是用生硬音節(jié)說出了一個名字。
慶修聽不懂也懶得記,他直接把獸皮地圖鋪在兩人中間的桌上。
沙漠頭領的目光落在地圖上,先是茫然,跟著就震驚了。
他雖不認識那些符號,但地圖上描繪的山川河流的大致輪廓,他卻認得。
因為他們沙漠部落為求生存,常年向東邊這片富饒林地探索跟劫掠,對這里的地形,他比山洞部落那幫只敢守著一畝三分地的家伙熟悉的多。
他指著地圖上一條扭曲的線又指了指外面,嘴里嘰里呱啦說了一通。
慶修讓野人首領過來充當翻譯,連蒙帶猜,總算明白了。
這條線,是分隔林地跟沙漠的一條大河。
有戲??!
慶修心里一喜,看來是找對人了。
他指著地圖上最大的那片紅色標記,又指了指最大的黑色標記,然后看著沙漠頭領,做了個尋找的手勢。
沙漠頭領瞬間明白了慶修的意思。
他臉色一變,連連搖頭,嘴里發(fā)出抗拒的聲音。
開什么玩笑!讓他給這些侵略者帶路?
慶修看著他的激烈反應,毫不意外。
他沒發(fā)怒也沒威脅,只是不緊不慢的讓人端上一盤剛烤好的袋鼠肉,還有一把锃亮的鐵匕首。
肉香一下就飄開了,沙漠頭領的喉嚨不自覺滾了一下。
那把匕首在燈光下閃著寒光,更是讓他眼珠子都挪不開了。
“幫我,找到這些地方。”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精彩內容!慶修指了指地圖,又指了指烤肉跟匕首,最后,他指著外面那些正在干活的沙漠部落俘虜,做了個“回家”的手勢。
“你,跟你的族人,都能回家。而且以后,你們可以用這些石頭,來我這換吃不完的肉,還有這種鋒利的武器?!?
回家?
吃不完的肉?
鋒利的武器?
這些東西,對一個在貧瘠沙漠里掙扎求生的人來說,誘惑太大了。
沙漠頭領的呼吸粗重起來,眼神在地圖烤肉匕首跟慶修的臉之間來回移動,全是掙扎。
他是個戰(zhàn)士,他有自己的驕傲。
背叛部落,是不可饒恕的罪行。
可是...他想起了部落里那些因饑餓而瘦骨嶙峋的孩子,想起女人們?yōu)闋帄Z一點水源大打出手的場景,想起男人們拿著簡陋石矛去跟兇猛野獸搏斗,然后被撕成碎片的慘狀。
如果...如果能讓族人過上好日子,背叛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況,眼前這個男人,擁有神明一樣的力量。
反抗他,只有死路一條。
順從他,或許還能為部落爭得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