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去都帶著一股極淡的香風(fēng)。
衛(wèi)不愚的小拇指下意識地彎曲,像是有意想勾留著些什么。
“這是我另一位知己的女兒,”好不容易等來繼承者的崔瑛很是驕傲地衛(wèi)不愚介紹,“當初,我與我那知己約定好了,要結(jié)成兒女親家。我已將崔樺聘給她了,阿喬也體諒我的不易,同意入贅我崔府。。還有兩月,阿喬就要正式成為我崔家人了?!?
衛(wèi)不愚撥直了那屈著的尾指,面上表情依舊是那副渾不在意世事的模樣:“哦?!?
崔瑛也沒在意他的失禮。
他長得太像衛(wèi)嬌了。
這是摯友留下的唯一血脈,雖說只是一個男子,但她還是會舍不得苛責(zé),更何況摯友還是背負著叛徒罵名而死的。
她見了衛(wèi)不愚這倦怠世間的模樣,總是會升起虧欠之感。
崔瑛今日見他早上吃了一小碗加了牛乳和些許糖的粳米粥,心里也高興,又繼續(xù)好生勸導(dǎo):“這世間還有很多美好之物,還是不要將自己困于過往中。平日里還是多吃點東西的,別再想著那些事了?!?
“蒼天有眼,陛下有德,您母親之事終究會得到平反的?!贝掮托膭竦溃澳阒挥泻煤没钪?,才能替你母親看到那些惡人結(jié)局,聽到叛國罵名被摘除?!?
崔瑛一提及衛(wèi)嬌,心情難免又低落了半分:“你好歹也為了你母親暫且忍受一下,要是早早到了地下,與她相見,她問起這些事來,你又該如何回復(fù)她?說她所努力庇護的坤元百姓依舊對她憎恨如前嗎?”
衛(wèi)不愚的神情終于發(fā)生了些變化。
崔瑛一時間難以自抑悲痛情緒,再加上昨夜休息不足,略顯疲態(tài)地擺了擺手:“你估計也是恨我的,但為了你母親,我還是要硬留著你這一條命?!?
“不愚,再等五年吧,”崔瑛嘆氣,“五年后,我會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如你所愿,葬于黃土之下,另一個則是你假死離去,以真身份回歸,我與阿喬會安排好你今后的生活,替你找一個好妻主,讓你后半生順遂?!?
“你先回去吧。”
衛(wèi)不愚點頭,對著這位搭救過他的恩人行了禮后,轉(zhuǎn)身離去。
他的貼身小廝來妹緊緊跟上。
這位不愚公子有多次自盡的前科,來妹這一路上都走得心驚膽戰(zhàn)。
見著衛(wèi)不愚忽然停在了湖邊,來妹更是驚得渾身冒汗,神色緊張,生怕這位公子會突然跳進湖里。
“公子,”來妹做好了防護的姿勢,“這湖邊風(fēng)大,咱們還是盡早離開吧。”
衛(wèi)不愚沒有分給他一個眼神:“你在怕些什么?”
他的臉色慘白,聲音也像是吊著一口氣,懸浮又虛弱。
來妹很苦命地想,這也怪不了他多心啊。
主要是這位公子已經(jīng)前前后后不知試圖自盡過多少次了。
來妹在偷偷嘆氣,衛(wèi)不愚卻還是維持著先前的姿勢。
他看向了湖的中央。
前腳剛離開的禹喬正站在橋上與她未來的正夫交談。
衛(wèi)不愚見過那位三公子崔樺,卻還是第一次看見這位注重男儀的三公子如此矯揉造作。
一只鳥兒飛過而已,他卻嚇得踉蹌了幾步,一副快要暈厥過去的模樣,還眼珠子橫飛,非得是禹女君才能攙扶得穩(wěn)。
這種不知世事的貴公子騙起人來的功夫最差了。
表情假,動作假,紅透的耳垂早已將他的小心思泄露出去了。
可那位禹女君明知道他在笨里笨氣地假裝跌倒,卻還是輕笑著抓住了崔樺的手肘。
這一次,她的笑就不是給衛(wèi)不愚的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