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說越覺得心酸,眼尾紅得仿佛能滴出血來,眼淚也撲簌簌地直接往下掉:“完蛋了,禹女君要厭棄我了,都怨你。”
出餿主意的小廝在旁邊急得抓耳撓腮。
他也是想當一回青鳥,成就自家公子與那位禹女君的一番好事。
雖說在樣貌上,他家公子遠不及禹女君;在身份上,商戶出身的公子也遠不及有學識的禹女君。
但只有公子和禹女君成婚了,他也才可以天天看到禹女君吧。
那可以是堪比天神般的容貌啊。
更不用說,禹女君待人還如此和善,又十分守禮。
她還是個讀書人,那么懂詩書,又那么勤奮好學。
哦,她會給自己的老驢喂東西吃,真是個善人!
像禹女君這樣的好女人已經(jīng)不多見了。
而男子這輩子所追求的不就是找個好妻主嗎?
要是他能被禹女君納為小侍,這一輩子也值了啊……
小廝一時間想癡。
直到被自家公子連喚了三聲,他這才醒悟了過來,慌忙行禮道歉。
肖小公子正在傷心著,也不太在意小廝的失禮舉動,愁得快要化開了:“嗚嗚,她定是把我當成那種不安于室的浪蕩子了……我頭一次被人這樣對待……都是我的錯……”
小廝壓抑住了對禹女君的戀慕之心,斟酌著語句,試圖安慰自家公子:“哎呀,這也不能全怪公子呀。禹女君她……她的確不能這樣對待男子。公子你也不差,都怪那禹――”
小廝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肖小公子怒瞪了一眼。
肖小公子一改剛才的傷心,義憤填膺道:“閉嘴!你怎么敢這樣說禹女君?禹女君她當然是樣樣都好的!面對我的浪蕩行為,她恪守本心,又嚴厲拒絕?!?
“她的品行是如此高潔,豈是你我等可以隨便詆毀的?”肖小公子氣得拍桌子,“都怪我自己不守男道?!?
小廝:“……是是是?!?
肖小公子聞又是一悲:“你居然真的覺得我是那種浪蕩子!連你都這樣想,她定也是這樣想的,嗚嗚嗚嗚,兩天后就要與她分開了……”
小廝忙不迭地安慰這位又開始崩潰大哭的小公子,心里也是頭疼得緊。
他好不容易以“禹女君說不定沒認出公子聲音”為借口,安撫好了脆弱的公子,卻又在中午得到了禹女君提前辭行的消息,兩眼又是一黑。
這一別,說不定以后都見不著禹女君了……
主仆二人抱頭痛哭,趴在客棧窗子眼淚朦朧地看著那人遠去。
肖小公子用手帕擦了擦淚,心頓時后悔到了極點:“她這是在可以避開我??!”
他癡癡看著她的背影:“我怨她如此守禮,又不由得慶幸她如此守禮。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
方正的窗可以框住一方的外景與窗內(nèi)的癡心人,卻框不住自由來往的鳥與執(zhí)意騎驢離開的那個人。
禹喬鼻子發(fā)癢,一連打了四個噴嚏。
背后的目光猶如萬枚針,刺得禹喬心里發(fā)毛。
“金元寶,快點走!”她催促著,“都得罪別人了,還不快點走。難道你想變成驢肉火燒嗎?”
金元寶卻依舊是耷拉著耳,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行走。
禹喬沒法了,只能狠心從包袱里掏出了一塊剛從車隊里蹭來的燒餅,用了足足一半的燒餅為餌料,吊著這頭老驢快點走。
這塊燒餅可是禹喬留著當晚餐的。
禹喬非常痛心,只能寄希望于金元寶能再給點力,趕在天黑之前進入王都。
這樣她就可以去丞相府蹭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