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一出聲,仿佛枯燥無味的世界忽然掀起了五顏六色的波瀾。還是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但通身的氣派卻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莫名地讓人移不開眼睛。
隨著她的走近,那張過于平凡的臉也在一瞬間完全了蛻變,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九天玄女。
暈黃的燭火里走出來了一尊瓷白瑰麗的神女。
胡二娘完全怔住了,呆呆地看著她面帶淺笑,步步靠近,又看著這樣的人間絕色動作輕柔地用衣袖替她擦去沾在臉上的馬血。
“別怕?!毖矍暗纳衽p聲道。
胡二娘莫名地覺得眼眶有些發(fā)酸,手里的力氣也被卸了一半。
“哐當(dāng)!”
那把血淋淋的剪刀掉落在地。
胡二娘終于相信了這群人說的話。
禹喬安撫好受驚的胡二娘后,李寄這邊也施了術(shù)法,讓渾身臟兮兮的胡二娘變回了先前干凈的模樣。
微生敘本來還想詢問那個女童,胡二娘摸了摸女童的腦袋,搖頭道:“各位仙人,有什么想問的就直接問我吧,阿珠說不出話來?!?
“哦,是天生的嗎?”微生敘問道。
“這倒不是,聽說是被她親娘在小時候喂了啞藥?!焙锝忉尩?,“或許,各位仙人會覺得殘忍,但沒辦法小孩子最是喜歡哭鬧,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只能喂她啞藥?!?
“生活在祠堂里,還不能被發(fā)現(xiàn)?”禹喬輕輕蹙眉,:“她的母親身份是不是比較特殊?”
胡二娘明顯更信任禹喬,點頭道:“是的,她娘是上一任祭司。”
段謁川有所不解:“按照你們當(dāng)?shù)氐恼f法,祭司不是這所謂馬神的妻子的嗎?要終身侍奉馬神?!?
胡二娘冷冷看他一眼:“這位仙人,你猜這祠堂里沒有男人?”
段謁川被她的目光刺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想起了現(xiàn)任祭司――那個毀掉自己面容的何慧娘,垂下了頭,低聲道:“原來如此。”
李寄眼內(nèi)閃過一絲不忍:“所以,所謂的馬皮擄人是你們策劃的一場逃離?”
“是?!备惺艿接韱淘谖兆约旱氖?,胡二娘的面色緩和了許多,吐出了一口濁氣,慢慢說道,“我們這些女子從小就被教著如何養(yǎng)蠶繅絲。每天早早起來,做了一家的早飯后,就要開始喂蠶、繅絲、織布……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一直都被關(guān)在房間里,根本逃脫不了?!?
“嫁娶也是沒有的,因為那些父親都舍不得我們這些做女兒的手藝。唯有成為祭司,才能得以擺脫。但成為祭司,又另有苦楚。”
胡二娘握緊了禹喬的手:“等我們這些做女兒的年紀大了,紡紗的速度慢了,會怎么辦呢?”
“女兒是一定要有的。如果沒有,便可以與旁人互換一下,那就變成了一個新的妻子,又可以繼續(xù)生出女兒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