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猛拍了一下夙諶的肩:“你這小子這是在想什么?連宗主的話都不聽了?”
肩膀上的重擊讓夙諶瞬間回過了神來。
“無事。”夙諶看了眼宗主,視線隨后又落在了那茶湯上,“沒有在想什么。”
宗主搖了搖頭道:“師弟,和師兄還說假話哦!那你說說,我方才與你講了什么?”
夙諶:“……”
夙諶嘆息,從案板上將那碗青瓷茶盞端起。
“我只是在想,”他垂下了眼睫,像是在遮掩些什么,“太一峰今年新開的青霄琉璃花長勢不錯,花瓣如青玉琉璃,看著脆弱,但卻可以用來煉器,很好看?!?
“青霄琉璃花?”宗主哈哈大笑,“那花在太一峰長了八百年,你都沒有注意到?,F(xiàn)在終于看到它了?”
宗主有些欣慰地點頭:“師弟,看來你已經(jīng)悟到了什么是‘情’。”
“情?”夙諶表情錯愕。
他身體小幅度地晃動了一下,那盞中的茶湯便蕩出了層層漣漪。
宗主將手放在茶盞上方:“先前看你一直看著這茶湯出神,就讓師兄來看看這讓你出神的理由是什么?!?
夙諶皺眉,下意識地就想去制止,但宗主的手已經(jīng)撤離,他猝不及防地看到茶湯中的倒影。
圓形茶盞里,明亮澄澈的嫩綠茶湯漾開了一層又一層的漣漪,水波蕩漾到了杯壁,又折放了回來,卻把那杯中倒影蕩得愈發(fā)清晰。
滿頭金玉釵,嫁衣艷如火。
茶盞中央倒映著的不是夙諶,而是初見時的禹喬。
她在對著他笑。
夙諶心頭一窒。
他幾乎舍不得眨眼,但茶湯的漣漪又將穿著紅嫁衣的禹喬抹去,取而代之的是著青色寢衣的禹喬。
那被丟在地板上的寢衣,她還穿在身上。
頭上發(fā)釵全無,黑發(fā)自然垂落,還泛著氤氳的水汽。
粉黛未施的她眉眼卻依舊動人,歪了歪頭看向他。
“我會對你負責的?!?
夙諶眼神恍惚,手中的茶盞因為他而掉落在地。
茶盞沒有摔碎,但那清脆落地聲卻把旁邊那群吵架的人都給鎮(zhèn)住了片刻。
宗主笑瞇瞇地看著失態(tài)的夙諶:“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呢,只是最后那一句真是她對你說的?”
夙諶少見地沒有用靈力,親自彎腰撿起了那掉落在地的茶盞:“……是她對我說的?!?
宗主有些驚奇地看向夙諶泛紅的耳尖:“看來傳聞都是真的了。”
“什么傳聞?”夙諶有些不解。
“自然是你太一峰弟子要迎來師母的傳聞了?!弊谥餍Φ?,“聽聞師弟這些日子都在采買女子的物件,還讓人在你院子旁重新搞了一個園子。”
夙諶仍是表情淡淡:“都是些嚼舌之徒,竟傳到了師兄的耳里?!?
“是為那姑娘買的吧?”
“……嗯?!盻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