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該怎么走…’
    他眼中恐懼與癲狂交織,堂堂治土摩訶,竟然有不知所措的味道,手中的玄缶明暗交替,似乎要犧牲這祭煉多年的成名釋器,用以救命!
    在這凝重到極致的威壓之中,上方的君王抬起頭來,金色的目光仿佛穿越了這重重寰宇,凝聚在蕭地薩身上,這白麒麟抬起手來,一只手放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這章沒有結(jié)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萬籟俱靜。
    蕭地薩明白他的意思。
    ‘我出手固然能走脫,可他一定會殺仁勢珈。’
    ‘他一定會殺…在此殿之中,他出必行。’
    仁勢珈的求饒之聲響徹大殿,蕭地薩詭異地保持了寧靜,他手中的釋器仍然光亮不定,卻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
    “司馬元禮!”
    玄音突兀,身處此殿中,身心都仿佛承受著無端的恐怖壓力,司馬元禮立刻邁步,低聲道:
    “屬下在!”
    上方的魏王靜靜地道:
    “走?!?
    這一個字金口玉,讓兩人身后的門扉重重打開,如同一道無窮的隧道,通向那幽深漆黑的水域,司馬元禮只覺得那恐怖的一切迅速離自己遠(yuǎn)去。
    “離遠(yuǎn)一些,越快越好?!?
    那聲音漸漸變淡,最后一個字響起,他已經(jīng)沉入重重水中。
    “接下來的事,非你等能插手。”
    聲音環(huán)繞耳側(cè),司馬元禮站定身形,恍若隔世的打量著身側(cè)的一切,離開那大殿,恐怖的威壓已經(jīng)離去,可他心中卻猛地不安起來。
    ‘河水…變了…’
    在李周巍神通之中,他沒有任何察覺,此刻脫身而出,卻發(fā)現(xiàn)大陵川震動不已,仿佛整個天地正在眼前盤旋!
    “是河水…”
    每一寸河水都失去了奔流的方向,瘋狂向上涌去,夾雜著碎石和琉璃,從他眼前劃過,他心中涌起一種恐慌,不顧一切地架起神通來,聽著耳邊羊泫采驚恐聲音。
    “底下!青忽道友!”
    司馬元禮低下頭去,發(fā)覺那漆黑的河水之中仿佛有什么龐然大物,伴隨著水流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襲來,無邊無際,大得令人恐懼!
    “天殺的!這大陵川是人呆的地方么!”
    司馬元禮渾身寒毛卓豎,似乎一瞬間理解了為什么常昀那一貫好處盡收的人物竟然不肯前來,毫不猶豫地往遠(yuǎn)方奔去,沒入深深的、不知潛藏什么危險的黑暗之水中。
    ……
    陰雨密布。
    天空之中的雨水越發(fā)大了,原本如同精鐵般的河水,此刻也被一枚枚墜下的雨珠砸的坑坑洼洼,波濤四起,隱隱有精銳的鳴叫聲在天空中回響,攝人心魄。
    水面先是一寸一寸的往上漲,旋即是一尺一尺,洶涌澎湃,倒映在黑衣男子的眸子之中,讓他深深吸了口氣,緩緩?fù)鲁觥?
    ‘問參牢,要升起來了?!?
    他負(fù)手而立,如同鬼魅,那雙眼睛始終幽幽地盯著水面,身后的陰影不斷浮動,不知過了多久,才見得那云中游走出一人。
    此人儀容整潔,容貌不俗,邁步而來,滿面笑意,黑衣男子見了他,行了一禮,靜靜地道:
    “合云前輩!”
    東方合云笑著看了看他,道:
    “楊功曹,難得難得,你我還能在此地見面?!?
    這黑衣男子赫然是當(dāng)年在江南與蕭初庭見面的楊功曹!
    這功曹對他不冷不熱,只淡淡地道:
    “的確難得,少有北方洞天,山上不派人來的,他們既然不來人,也無人管束諸位道友,自然是在洞天之中橫行。”
    東方合云,道:
    “對待『坎水』的態(tài)度,山上與海里是一樣的,既然『坎水』的這一位來了,當(dāng)然就不必他們出手,哪里還用派人來?只是…我兩方一個意思,也只能委屈幽冥了。”
    “不委屈。”
    楊功曹冷笑:
    “我幽冥對『坎水』不感興趣?!?
    他專注的目光始終盯著那洶涌的河面,似乎在等待什么,口中淡淡地道:
    “我們要大陵川與蕭初庭的真靈,只要道友把這兩樣好處給足了,不干擾我們的事情,隨你們怎么折騰?!?
    “這就算是分完了!”
    東方合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一同低下頭來,注視那不斷翻涌的水,如墨一般的東西正在慢慢上浮,一點點接近水面。
    “轟??!”
    明亮的雷霆響徹天際,漆黑的綿延無邊的黑色平臺終于破水而出!
    這平臺如同玄鐵打造,漆黑如墨,占據(jù)了大半個河面,卻又順著河水一直綿延,仿佛無邊無際,從兩人的位置往下看,綿延之間,終于有了一點弧度。
    隨著平臺升起,側(cè)面漆黑的、長短不一鐵柱終于一點點顯露身形,不知是何種材質(zhì)打造,散發(fā)著幽幽的玄光,沒有半點神通氣息,卻有一種讓人眼前刺痛的危險感,一道道神通疾馳而過,不知過了多久,這漆黑的底部也終于浮現(xiàn)。
    無窮的水瀑從這漆黑的柱間傾瀉而下,這從水底升起來的,赫然是一道環(huán)形的漆黑監(jiān)牢!
    整個大陵川本就是環(huán)狀,奔涌著無窮旋轉(zhuǎn)的河流,而所謂的問參牢,正是貼著這大陵川內(nèi)壁而升起的、環(huán)狀龐大監(jiān)牢…
    東方合云的目光并不意外,他早早地移開了目光,詭異地凝視著遠(yuǎn)方。
    那一處天際云霧起伏,雨水如瀑,身著蓑笠的老人肩扛釣竿,正邁步而下,一身坎水神通驚天動地,仿佛要將云霧沖破。
    ‘蕭初庭!’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精彩內(nèi)容!這位真人已經(jīng)與來時不同,不知在洞天中得了什么好處,氣勢更加驚人,另一邊的腰上還掛了一枚小鼎,青銅之色明亮,攝人心魄!
    這一瞬間,整個天地仿佛都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氣息,向他傾斜而去,種種色彩蜂擁而至,仿佛席卷著無限威能。
    身為五道古坎水神通圓滿的大真人蕭初庭,在這一處大陵天中顯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持,真真正正達到了此身神通威能的巔峰!
    就是這樣一位大真人,傲立于天際,竟然還有人敢靜靜地?fù)踉谒媲埃?
    此人一身黑衣,面孔白凈,遙遙望來,見到了蕭初庭,眉宇之中閃過一絲惋惜之色,雙手合十,道:
    “蕭道友?!?
    蕭初庭亦不急著出手,僅僅是靜靜地注視著他,這和尚輕聲道:
    “問參牢中,有我不得不取之物,恐怕要叨嘮道友,容許我稍后進入其中取用?!?
    老人蒼蒼一笑:
    “愿聞其詳。”
    空樞只是一頓,重新宣了一遍釋號,輕聲道:
    “當(dāng)年我道中先輩,解羽地觀河大士欲求正果,束手而降,甘愿被大人捉回去,留在大陵川中,在牢中參悟觀寶,后來他不知何故身隕,法池金地從此丟失?!?
    “我道大人算過,觀河大士應(yīng)當(dāng)有舍利子留在牢中?!?
    蕭初庭靜靜地道:
    “仙釋各有所求,道友問錯人了。”
    他聲音落下的那一瞬,空樞目之所及的遠(yuǎn)方已經(jīng)有數(shù)道金身憑空亮出,橫跨天際,似乎有合圍之勢,要先將空樞困?。?
    而相對而立的蕭初庭,面上也有了遠(yuǎn)方照射而來的閃動火光與洶涌無端的牝水,聽著空中傳來震動寰宇的笑聲:
    “蕭初庭,好久不見!”
    這聲音雖然在笑,去隱約有了些咬牙切齒的味道,熊熊的真火穿梭天際,將綿綿不盡的陰云通通焚燒殆盡,獨自占了一片天地!
    正是天炔!
    他貴為大真人,修行的是真火道統(tǒng),被這一片天地壓制,卻仍然有灼灼不息的態(tài)勢,顯然神通道行已經(jīng)極為高明,身后站著數(shù)位金一真人,神態(tài)各異,卻大多有復(fù)雜。
    ‘蕭初庭…’
    金一失手、看走眼的人不多,蕭初庭算一個,天炔也好、天霍也罷,乃至于已經(jīng)故去多時的天元,除了閉關(guān)修行的秋水念了幾分蕭氏的舊情,其余幾人,都針對他謀劃過。
    他卻一路走到了今天。
    面對這一群金一真人,蕭初庭卻慢慢浮現(xiàn)出笑容,他神色幽幽,道:
    “金一與各家都不同,蕭某是知道的,蕭某能有今日,要謝大人留情。”
    這句話讓天霍的目光微微閃爍。
    天炔面不改色,側(cè)過身,道:
    “此間大戰(zhàn),你們散了去…”
    一旁看上去瀟灑浪蕩的真人目光中閃過一絲遺憾,為不能見到這百年難得一遇的證道之景而心生黯淡,卻并無異議,笑道:
    “晚輩這廂去找素韞罷,此間兇險得很,不叫她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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