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絳遷含笑點頭,暗暗觀察他的神通,口中問道:
    “好快…這還不到二十年罷?!?
    蒙昧一事,長短不一,一倚靠道慧解脫,一與命數(shù)相干,卻又不總能奏效,往往金丹嫡系的弟子們才有一二法門,落到其余人身上,哪怕是神通親子,落得了蒙昧至死的下場,也只能道個世事無常。
    古往今來,一蒙昧,一參紫,不知打落了多少人的道途,成全了多少人的僥幸,李絳梁這二十年,實在是能排在前列了。
    可他聽了兄長的話,只苦笑起來,道:
    “兄長莫要取笑我了,修武之光有削減蒙昧之效,當年我突破前,還有大人帶我神游太虛,不至于得了多少好處,苦苦掙扎,卻也拖到了二十年,放在家中,實在是排不上號!”
    “和長兄長姐相比,絳梁只能算個資質(zhì)愚鈍,福緣淺薄。”
    李絳遷心中當然是明明白白——人家的什么削減蒙昧也好,神游太虛也罷,如同閉關突破服下的種種靈藥,多一成少一成,哪能和自家相比?
    ‘符種滴溜溜一轉,那是整個蒙昧都不知所蹤了!’
    好在李絳遷的具體突破時間在外界是頗為模糊的,他故意留心,失笑道:
    “你和我也不過在伯仲之間,不必謙虛,論起福緣深厚,那自然須太叔公第一?!?
    他轉了轉眸,頗感興趣地道:
    “你成了靈火?”
    兩個功法相同,李絳梁明白他在說什么,立刻一翻手,亮出一捧明蒙蒙的火焰。
    此火顏色黃白,頗為沉厚,照出亮銀的琥珀之色,與李絳遷的南明心火有幾分相似,卻如同摻了一兩分白,不顯得那樣鮮艷。
    李絳遷略有驚訝,道:
    “威力不錯…”
    眼前李絳梁的靈火雖然不能和他如今的相比,卻比他當年剛成就時凝聚的還要隱隱高出一分!
    李絳梁連忙點頭,笑道:
    “此火感應性命而生,小弟的性命得到過修武加持,自然也多幾分威力!”
    這自然遠不能和李絳遷相比,可也算有個不錯的,李絳遷這才明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李曦明上前寒暄了幾句,又照例取了丹藥給他,道:
    “我平時煉丹多少有些結余,這些是你兄姐都有的,萬萬不可推辭?!?
    李絳梁只好收下,李絳遷終于問道:
    “絳梁此次前來…可有帶什么命令…”
    李絳梁當然是突破后最先要來拜訪湖上,可如今這個時間點和當年李周巍、蕭初庭約定的如此接近,李絳遷難免有所猜測,只是一問,果然見李絳梁稍稍點頭,道:
    “是有大事要與父兄商議?!?
    他頓了頓,低聲道:
    “蕭真人行蹤,湖上可知曉?”
    見李曦明搖搖頭,青年默然道:
    “他一路南下,見過了舊時諸家,還去拜訪了陳氏,聽聞帝宮之中的大人也拜見過了,事情已經(jīng)安排妥當,三月以前,他從江南出發(fā),一路向北,不知何處去了?!?
    李絳遷目光漸漸鄭重起來,問道:
    “帝宮之中…有何看法?”
    李絳梁沉吟道:
    “大將軍欲圖郗氏久矣,多年以來,只惋惜沒有收服的機會,如今有了大陵川…大將軍欲要用其中的機緣…換取純一聽命?!?
    “至少是名義上?!?
    青年并不意外:
    ‘洛下之事,楊銳儀如此盡力,必然也有原因,原來是為了純一…’
    他低聲道:
    “可會與蕭真人有沖突?”
    其實這一句話,已經(jīng)道明了湖上的態(tài)度,李絳梁暗暗嘆息,面上道:
    “要的是『府水』,看上去不會有大矛盾,可蕭真人的事情…父兄果真打算插手?”
    他目光莫名道:
    “據(jù)說,他是成不了的,這事情,還希望家中慎重處置…”
    李絳遷明白他一定是聽說了什么才有這樣的肯定,據(jù)說兩字肯定沒有那么簡單,這青年嘆氣搖頭道:
    “絳梁,蕭真人對我家恩重如山,無蕭真人…便無今日的李氏!”
    李絳遷對自己這位弟弟的性格把握是很準的,李絳梁知道的東西不少,在此處分析利弊,他未必肯聽,可僅僅是恩重如山四個字,便將他給壓住了。
    李絳梁只能拱手,答道:
    “小弟明白了,父親第三道神通才修滿不久,本就受了那樣重的傷,不宜再有傷勢,盡力而為?!?
    他面上的情緒收斂了,輕聲道:
    “我還帶了命令,要諸位真人奔赴洛下,駐扎梁川,準備進入獾郡?!?
    李絳遷瞇眼道:
    “此刻?”
    “就在此刻!”
    李絳梁神色凝重,道:
    “西蜀已經(jīng)有動靜,大慕法界也有人南下,大將軍的意思是…值此關鍵之時,要保住洛下根基不動搖,最好是魏王親自鎮(zhèn)守!”
    李曦明心中一跳。
    李周巍雖然沒有明說要渡參紫,可從李曦明那處拿了明真合神丹,他自然有幾分領悟,明白這位魏王在做什么,還沒有來得及回答,李絳遷已很自然地皺眉,道:
    小主,這個章節(jié)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更精彩!“實不相瞞,家中如今做著太虛營造的念頭,你族姐已經(jīng)準備多時了,不能輕動…至于父親…”
    李絳遷面不改色,低聲道:
    “他前些年療好傷勢,還外出看了玄韜,一年前才回去閉關,修煉重要術法,我當時正在閉關,便不曾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