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客氣地說,玄惟是李周巍遇見的唯一一個目前還算友善的正宗通玄修士,甚至是唯一一個傳承有序的、看起來肯與他討論金丹道胎三玄修士,這機會不可不謂寶貴!
    當(dāng)年李周巍與李曦明討論之時就提過此事,打進洛下不只為了這豐厚的資糧,這些古代之事影射的是哪一個道統(tǒng)在哪一玄手中,能證與不能證,極為關(guān)鍵-->>,甚至讓他一時放下了原本的打算。
    玄惟似乎也看出來李周巍的想法,只是一笑,道:
    “通玄道軌,可以說是三玄之中最為簡略的,即使我不說,魏王收攏洛下神通,找?guī)孜蛔屑氁粏?,也是清清楚楚。?
    他正襟危坐,鄭重其事地道:
    “通玄主從山中入世,前后共收了四位弟子,分別是少陽、觀化、朔樓與…”
    玄惟頓了頓,目光像是復(fù)雜,又像是黯淡:
    “與東戊?!?
    他的表情沒有過分夸張,可一旁的陶介杏有些驚惶地移動目光,尹覺戲深深低頭,李周巍亦明白這兩個字的分量。
    戊光、戊土…如今天下敢?guī)е熳值牡澜y(tǒng)少之又少,還能是哪一家?
    ‘是戊光落霞的祖師?!?
    玄惟幽幽地道:
    “通玄主起初教授弟子,未起道號,凡事以姓名字號相稱,四位大人的道號都是自家起的,因而參差不齊,少陽仙君乃是世間第一少陽,便徑直取了少陽二字為道號?!?
    “他麾下最高的乃是少笪…姓屈,少笪弟子中有上官兄弟,子通、子都,都是名聲極大的人物?!?
    尹覺戲忍不住點點頭,道:
    “子都治世,誰人不知!”
    玄惟點頭,道:
    “上官子都是第一位執(zhí)掌通玄宮的修士,也是數(shù)代以來權(quán)力最大的一個,當(dāng)時天下修士都向通玄求道,仙玄之風(fēng)便從他手中起,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笑了笑,也不覺得有什么,而是道:
    “至于上官子通…名氣也不小,他當(dāng)年和徐坼一同前去司天門求問是否能成道,上官子通得到了肯定的答復(fù),徐坼則失望而歸,從此轉(zhuǎn)修結(jié)璘——可偏偏上官子通太過自傲,證道隕落…”
    “人們從此知曉,求金之人不能推算成功與否,至少不能聽到一個肯定且自己也深信的答復(fù),否則高如清乙同樣會算錯…甚至造成極壞的影響…”
    李周巍眼睛微微瞇起,心中恍然大悟:
    ‘難怪?!?
    他面上不動聲色,聽著玄惟笑道:
    “不過,又有修士反過來思慮,是否徐坼當(dāng)時回宮,拼死一搏去證道,反而能成呢?由是有了那一句響徹天下的告誡…”
    尹覺戲接過他的話,贊道:
    “徐坼懼天門,怠作結(jié)璘仙,子通求衍道,傲死位臺前?!?
    李周巍點頭記下,卻注意到他心情話語的另一個關(guān)鍵,暗中微動。
    ‘姓屈?’
    當(dāng)年前去西海,處理少陽靈根的希陽觀真人就姓屈!
    ‘觀化恢宏,是祂的師弟,子都治世,敬祂做祖師…對上了,少笪可以追溯到那位第一少陽,希陽觀就是這一家!’
    陶介杏神色中閃過一絲惋惜,玄惟卻沒有細說,而是輕輕帶過,道:
    “觀化、朔樓道統(tǒng)修行三陰,弟子本就不多,這兩位收徒又全靠心情,并不顧及天賦,方才提及的徐坼就是觀化弟子…而后真君不在了,修士更少,幾次起落便漸漸斷絕,大多寄托在通玄宮,通玄宮解散之時,大人特地將兩家道統(tǒng)挑出,便是觀榭一道了。”
    他輕聲道:
    “觀榭一道的確是三陰起家,后來紫臺玄榭宗出了『天旨少陽玄榭真君』,霎時天地為之一寬,門徒引以為榮,多修三陽,一度輝煌?!?
    “也就是說…觀榭一道的崛起,亦仰賴于這位少陽…”
    李周巍意有所指地提了,玄惟則點頭道:
    “這就是為何當(dāng)年太陽道統(tǒng)的事,要派衛(wèi)懸因去一趟,這也是山上認(rèn)定的因果!”
    李周巍卻不置可否——他可記得當(dāng)年少陽靈根小葉顯岸仙株的事情,根據(jù)當(dāng)時的消息,他還得出了不少推論。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精彩內(nèi)容!‘現(xiàn)在看來,希陽、東戊都在落霞山上,東戊還是占據(jù)主導(dǎo),并且與這位少陽魔君關(guān)系也不算好…衛(wèi)懸因,隨手拿來用的一把刀罷了!’
    玄惟浮現(xiàn)出一點感慨之色道:
    “當(dāng)時觀榭,鼎盛至極,道統(tǒng)越發(fā)有序,從陰者觀化、從陽者玄榭,漸漸移了跟腳,我陶氏也慢慢得到重用,被封在陰陵,世修三陰…”
    “后來大人隕落,世事如夢幻泡影,漸漸為空,觀榭一道一落千丈,觀化還好些,有一些根基,紫臺玄榭因為跟某些大人的道統(tǒng)重合,又失去了主心骨,一度傳承斷絕?!?
    李周巍輕聲道:
    “既然如此,觀榭想必深恨太陽道統(tǒng)了?”
    玄惟聽了這話,真真是躊躇幾息,道:
    “算不上了,那位大人行事亦正亦邪,就算在當(dāng)年,觀榭之中也有好些爭議,三玄之間爭道有之、成道亦有之,我們后世承接道統(tǒng)的修士,已經(jīng)來不及顧慮這些了。”
    他幽幽地道:
    “畢竟衛(wèi)氏、陶氏幾家與觀化是秉著同門親近、道次相同的情誼,多加照料,才以子弟入門,承接玄榭道統(tǒng),便有了我玄惟,介杏,也有了…玄蟬?!?
    他抬起頭來,目光直視李周?。?
    “也就是魏王斬殺的廣蟬。”
    這位魏王只是挑眉點頭,淡然自若,答道:
    “不錯,他曾經(jīng)修行明陽,與紫臺玄榭宗也能對得上號,想必是你師兄了?!?
    玄惟道:
    “玄惟未有投釋的師兄?!?
    他說完這話,站起身來,唇齒微顫,道:
    “李介詣修赤斷鏃不得,于是奉身投釋,我聽空樞提及,他死前身碎而袈裟不解,是愿望已成,空樞同我說…是魏王演道成全,讓我謝一謝魏王?!?
    這中年男人咬牙道:
    “李介詣罪孽深重,可終究是死了,玄惟未有氣量,也沒有那釋修的寬心,縱使如今能夠釋然,卻也謝不出來,只盼魏王能讓我等去一趟白鄉(xiāng),搬動尸骨回來?!?
    他冷聲道:
    “我要道中諸弟子看著,什么是投釋的下場!”
    廣蟬已死,頭顱大如小山,沉在白鄉(xiāng)谷,極為驚悚,過路的修士尚不敢多看,連大慕法界也不過帶點碎片回去,看玄惟的意思,他是想把整個頭顱都搬回來!
    陶介杏猝不及防,聽了這話,震驚地抬起頭來,啞然失聲。
    李周巍稍稍沉吟,隱約有領(lǐng)悟:
    ‘陶氏束手,果真是對某些人極為不滿的…這一枚頭顱搬回來,放在陰陵也不知道有多嘲諷…好狠的性子!’
    他目光復(fù)雜地點頭,道:
    “此事不難,還要過些時日?!?
    玄惟明白他的意思,輕輕點頭,只低下頭去:
    “此心愿不在乎早晚,算是我陶氏為大宋效力的條件之一!”
    ??這幾天有點發(fā)燒,更新可能會稍晚一些,不好意思。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