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本是用你來告知魏王,否則我用你崔氏八萬人,怎么用得著和你們來談,至于那三百人…”
    他靜靜地道:
    “龍王下了死命令,我當(dāng)下就是來帶人走的,你們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不必和我說。”
    他的語氣森然,如尖刀般鋒利,連一旁的虺藥都面色大變起來,這才聽著腳底的山脈轟隆隆作響,遠(yuǎn)方的海面上已經(jīng)涌現(xiàn)出一巨大的身影,那背負(fù)著青銅宮殿的巨獸如同一座小山般從海面上升起,投下巨大的陰影。
    一時間島中驚呼四起,大陣受到威脅,自發(fā)運轉(zhuǎn),嘩啦啦的海水則順著這巨獸身上的溝壑傾瀉而下,在大陣上炸出轟隆隆的水花,盧旭淡淡地道:
    “貴族自己選些人出來,好歹能留一些體面。”
    崔長傅心中徹骨冰寒,面上卻擠出笑容來,一邊將一旁的崔決吟擋住,一邊道:
    “我明白了…我這就去安排…”
    他當(dāng)然知道龍屬的命令不可能拒絕,盧旭如今的舉動甚至還給了面子——崔氏自己來選,總好過別人肆意的抓,至少能保留下一二修道種子。
    可一旁的崔決吟僅僅是短暫的沉默,面上并無有異處,靜靜聆聽著,道:
    “既然如此,我會一一稟報,崔家人到了蛟宮之中,還請妖王好好照顧了?!?
    盧旭的語氣也緩和了幾分,幽幽地道:
    “道友也不必?fù)?dān)憂,龍王也是想見你一面的,你隨我一起前去蛟宮,也讓你看看這三百人如何安排,省得以為我龍屬要害你家的人!”
    在這緒水看來,他堂堂龍屬的妖王,征調(diào)些人丁,還要低聲下氣的說這種話,已經(jīng)不知道多給眼前人面子了!
    “哦?”
    崔決吟卻只笑了笑,靜靜地道:
    “請罷!”
    他說罷此話,邁步而出,外頭的朝陽早已落下,整片崇州籠罩在血紅色的夕陽里,四處都是修行者的遁光,隱約還有哭聲,顯得狼狽不堪。
    在這一片動蕩之中,崔長傅踏著天光而來,面色略有些蒼白,可仍然帶著笑,道:
    “人已經(jīng)備齊了…都送到龍子坐駕上了…只是還有些仍是孩子,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還望龍王能寬容一二?!?
    盧旭眼皮也不抬:
    “嗯?!?
    崔決吟吸了口氣,將對方給自己的賀禮取出來,不由分說地塞到崔長傅懷里,也不等著老人語,緩緩?fù)崎_,嘆了口氣。
    他僅僅這樣立著,天邊他證道紫府,白玉般的臺階仍陳列在天際之上,仿佛飄渺在云端的某種裝飾,身后傳來盧旭平淡的聲線:
    “等你面見了龍王,我自護(hù)送你歸去?!?
    ……
    日月同輝天地。
    濃郁的靈機回蕩,沉重的太陰之光籠罩四方,青年盤膝坐在石臺之上,那枚貴重至極的太陰靈寶投下一圈圈光彩,照耀在戊光上。
    那道三色玄枝已經(jīng)被太陰之色磨滅了不知多少次,雖然每次如同新生一般綻放開來,卻如無源之水,漸漸黯淡,終于在又一次的磨滅下緩緩化為熒光飄散。
    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景象,亦沒有最后的反撲,如同一縷清風(fēng)一般飄散。
    ‘清琊戊土之災(zāi)…終于解除了!’
    足足三年有余的定神催動,哪怕李闕宛并不用催動神通,此刻面上亦滿是冷汗,眼中甚至有慶幸之色:
    ‘這靈寶的神妙發(fā)揮出了十成,花費的時間比我預(yù)估的還少一些!’
    她用太陰之光來回掃動了數(shù)次,這才慢慢收起,長長地吐了口氣,紅唇輕啟。
    “魏王…”
    眼前的青年盤膝而坐,一身墨袍飄飄,看上去并無什么出奇之處,卻好像被她這兩個字驚醒,他的眼皮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
    一對沉郁的金色瞳孔。
    隨著雙眼睜開,種種籠罩在他身上的太陰藏匿之光亦破除,他的眉心之處赫然亮起了沖陽轄星,細(xì)密的金色鱗片紋路也在臉龐與臂膀上逐一浮現(xiàn),極靜轉(zhuǎn)至極動,濃郁的威壓和血漠席卷之光,頃刻之間沖體而出,在他身后形成一片大漠上的巨大殘陽!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精彩內(nèi)容!“終于…除去了!”
    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卻掩蓋不住其中洶涌的情緒,這位魏王踏步而下,緩緩舒展身形,仿佛在重新熟悉全盛的神通,眼神明亮又危險。
    ‘十二年!’
    清琊戊土之災(zāi)到底名不虛傳,甚至有過之而不及,他李周巍有洞天庇護(hù),不必懼怕災(zāi)劫越來越恐怖,又得太陰靈丹靈藥加持,前前后后也折騰了十二年還不止!
    若是其他修士正面中了這災(zāi)劫,除了及時交代后事,還能有什么動作?
    “可十二年了…足足十二年了!”
    ‘十二年!都夠我修成一道神通了…’
    他李周巍修行以來,還從未吃過這樣的虧,更沒有如此耗費時間的麻煩,十二年!他李周巍突破紫府才花費了幾年?
    即便其中很大一部分時間并未耽擱,可身中災(zāi)劫,靈識沉蒙,那股郁郁之氣糾結(jié),本身就不利于他的氣象,若不是剛好修行的是『赤斷鏃』,李周巍即使能修行也很難取得什么進(jìn)展!
    此刻如同蛟龍碎金鎖,帝苑走麒麟,那股受災(zāi)之氣終于抒發(fā),蹈危氣象回歸,讓他身上的氣勢凝重且充滿危險,即便毫無針對,仍讓一旁的李闕宛陣陣凜然。
    ‘如今的魏王…比之大真人亦不弱幾分了罷…’
    李周巍卻只靜靜的呼吸著,感受著來之不易的輕松,體內(nèi)的神通法力不斷激蕩,白色鱗片般的紋路,順著他臉頰一點點往上爬,竟然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嘩啦啦…”
    一旁的李闕宛怔怔地立著,耳邊竟響起海浪聲,這位魏王重歸巔峰,威勢大增,他一身神通法力運行到巔峰,身上的氣血洶涌,發(fā)出排山倒海的聲響,久久閉目,終于吐出口白氣來。
    整片庭院光明一瞬,聽著他暢快的笑聲:
    “成了!”
    氣海中箓氣溫養(yǎng)多年,本就只差一步的仙基受此激發(fā),赫然光明,綻放出萬千色彩,『帝觀元』仙基——業(yè)已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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