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符箓昭昭,懸于金峰之上,明媚卻又不過分強(qiáng)烈的色彩傾瀉而下,起伏在白云之間。
    紫光凝集的洞府之中一片寧靜,不知過了多久,才隱約有聲響,仿佛有無窮大的空洞,有人從極遙遠(yuǎn)的地方邁步而來,漸漸逼近,才有男子踏風(fēng)落下。
    此人一身金衣,袖繪風(fēng)沙火焰,手臂上掛著一截絲綢般的寶物,神色平淡,在這洞府之中落下,才聽著了聲響:
    “如何?”
    只見那蒙蒙的紫氣中真火熊熊,一中年男子正盤膝坐在上首,眉宇之間赤紅一片,如同神祗,金衣青年低眉一笑,道:
    “是客人要來了,特地讓我外出?!?
    這位正是從洞天中外出的天霍真人!
    天炔真人并不驚訝,更多的注意力在青年身上,挑眉道:
    “你這一道『天金胄』終于成了!”
    天霍神色平淡:
    “再不成,我都不好意思回上青宮去!”
    他雖然神通大進(jìn),眉眼間卻多有郁郁寡歡的味道,搖頭道:
    “我畢竟是開辟的靈竅,紫府之后難如登天,哪怕有天大的神通作倚靠,如今也不過到這止步,參紫是絕無可能的了,這才想去碰一碰『逍遙游』?!?
    “結(jié)果倒是與師叔說的無太大差別,我入世太深,已經(jīng)修不成此道了?!?
    天炔同樣是道統(tǒng)不甚明媚,兩人雖貴為金一嫡裔,這道路走到底了也須乖乖受著,嘆了口氣,答道:
    “『逍金』的道統(tǒng),山中雖然有所修行,可終究不太成熟,這便罷了…”
    天霍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而是道:
    “素免那一頭,可有消息了?”
    這位真火大真人站起身來,道:
    “火已經(jīng)滅了,端硯怕他假死脫身,還特地找來寶物算過,如果沒有金丹插手,他確實是隕落了,眼下就該看南海的異象?!?
    他轉(zhuǎn)頭:
    “齊秋心如何?”
    天霍緩緩搖頭,道:
    “一貫是散修道承的弊端,不能找心性、道慧高的人來拔擢資質(zhì),而是找天賦高的人去熬他的心智,增長道行,雖然有我們托這一手,入紫府是沒有問題的,可到時候外出洞天,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眼中的情緒平靜,道:
    “該允諾的東西我們早就給他,哪天他隕落了,我們再去收回來就是?!?
    顯然,金羽雖然沒有打算食,卻對這位齊家人并不看好,也不想多管,天炔只道:
    “我看他到時一朝不慎,要先死在司徒霍手里!”
    “那更好。”
    天霍隨口答了一路,已經(jīng)聽著洞府外的玄鐘咚咚作響,邁步向外,一步出了紫氣盤旋的洞府,張端硯已候在山間,聽著山上有人稟名:
    “望月李氏,素韞真人前來拜訪!”
    ‘素韞…好道號?!?
    天霍藏了神色,面上浮現(xiàn)出燦爛的笑容來,踏著云彩向前,果然見著山霧中踏出一女子,一身白衣樸素,杏眼紅唇,眉心點砂,顯現(xiàn)出清雅之意。
    ‘李闕宛…果然是金書,正是安淮天得來的,那時李氏還沒有紫府…十有八九是碧眼鬼給她家的,他焚了諸多功法,自個卻送得很歡。’
    天霍打量了一眼,眼前人已經(jīng)客氣地行了禮,道:
    “見過兩位真人,恭喜天霍前輩神通大進(jìn),參紫在望!”
    顯然,李闕宛不但認(rèn)得他,還知道他具體的神通修為,天霍面上感慨一笑,答道:
    “沒什么好賀喜的!我這輩子就修到這了,你初成紫府,已經(jīng)打得慶家藥生子摸不著頭腦,那才是厲害,還是要看你們這些后人的!”
    天霍一向嘴毒,哪怕同屬西蜀,提起某人也毫不客氣,張嘴就是藥生子,李闕宛自然是心中暗笑,不去答他的,兩方看上去熱熱切切,一同往高處的洞府之中去,著了一處山林之間,依著主客先后入座,張端硯倒起茶水來,笑道:
    “倒是對不住了,湖上這樣忙碌,但還要素韞專程跑一趟,我前些日子還問了,要不要我們自個去湖上,又怕顯得太過逼迫,反而讓別人家誤會?!?
    有身份之差在此,金羽絕不可能跑第二趟的,客氣歸客氣,李闕宛干凈利落的也從袖中取出那一小陶缽來,輕輕放在案臺上,謝道:
    “還要感謝上宗饒了這五年,我家前輩才煉好了丹!”
    張端硯將這小東西接過來,纖指搭在缽口,稍稍檢查,天霍則答道:
    “道友客氣,算算時日,魏王的傷勢不說大好,至少也遏制住了,只是還要時間慢慢磨而已,這災(zāi)劫我家前輩也受過,的確不好處置?!?
    李闕宛心中暗動。
    ‘既然到了此地,他無論做什么,多半是要先顯一顯自家的能耐,做一做料定玄機(jī)的派頭,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在諸位大人的眼中,魏王就是這個進(jìn)度。’
    她察觀色,稍稍低了腦袋,顯現(xiàn)出一份猶豫來,口中道:
    “不如這樣樂觀…”
    天霍只笑,便再不提這話題了,從張端硯手里接過小缽,正色道:
    這章沒有結(jié)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昭景道友倒是細(xì)心,這是九邱的東西罷,也是原封不動送過來的,只是,我還有幾分好奇?!?
    他笑道:
    “不知貴族動用了什么寶貝,讓元道那彩毛雀都松了喙?!?
    交談間不過三四句話,李闕宛算是領(lǐng)會到眼前人的嘴有多毒,慶濟(jì)方也就罷了,元道真人對自家算得上很好,只能佯裝聽不見,道:
    “卻是九邱的秘事?!?
    天霍不置可否,笑道:
    “我也不去為難你,自己也能猜得準(zhǔn),他早年搶這東西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現(xiàn)在是放棄了真火這一條路,又怕拿在手里我們要向他要,干脆早早丟出去?!?
    ‘果然是因為此火與某道遠(yuǎn)古之位有回應(yīng),有利于真火大道!’
    李闕宛更加確認(rèn),只是自家兄長已經(jīng)虛張聲勢,自己不能去拆他的臺,于是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震動道:
    “原來如此!”
    天霍與張端硯暗暗對視一眼,青年道:
    “端硯,去把功法請來?!?
    張端硯一行禮,飄搖如煙一般去了,天霍則面色含笑,道:
    “太虛中的那場大戰(zhàn),我聽說很精彩,還有-->>『庫金』道統(tǒng)…可有此事?”
    李闕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