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絳遷問過了長輩,便取了靈物出來,一路回到了山間,斟酌筆墨,給劉長迭回信,另一頭低眉凝神,那公孫柏范已經(jīng)到了山間。
    這位客卿方從江淮回來,顯得風塵仆仆,他年歲漸漸大了,如他這般的客卿又沒有問道神通的機會,便收了心,把心思落在后裔上,叫李絳遷放心許多。
    他又是李周巍收來的降臣,當年在都仙道時與南邊都多有交手,得罪的人不少,算是個孤臣,在山間拜了,聽著上頭的真人隨口道:
    “司徒霍如何回復?”
    公孫柏范略微低頭,恭聲道:
    “稟真人,司徒真人…于山中閉關了?!?
    “閉關?”
    李絳遷皺起眉來,目光陰沉,道:
    “前些日子才來的信,怎么今日就閉關了?!?
    紫府閉關修行并不少見,可司徒霍明明一年前才出的關!
    ‘他前一次閉關明確是凝練神通,并沒有聽到什么動靜,也不知成了沒有…可無論成還是不成,都不至于這樣短的時間內(nèi)又去閉關…’
    司徒霍不煉丹不煉器,又方才因神通出關,李絳遷立刻起了疑惑,問道:
    “果真是閉關?誰來答復你的?”
    公孫柏范抬頭,道:
    “是司徒家的一小修,叫司徒旭,司徒諸脈斷絕,此人本不是司徒家的人物,是后來改姓的,自稱是司徒真人的親戚…說洞府中無人應答?!?
    李絳遷放了筆,一邊檢查自己的信件,一邊皺眉道:
    “哦?”
    ‘是有意…還是巧合?’
    李絳遷向來多疑,他正急著同司徒霍處理靈器,此人便驟然消失,難免讓他多了幾分留心,搖搖頭,暗忖道:
    ‘司徒霍既已持玄,也是三神通中的佼佼者,無論他是閉關還是暗暗去了什么地方…都不是好事…’
    手里的信息太少,李絳遷看不出什么來,司徒霍既然不在,他也沒有法子硬讓他回來,于是站起身來,吩咐人把這信送去東海,便轉(zhuǎn)了念想:
    ‘除了司徒霍,江淮有名有姓的金德紫府,就是那位常昀真人了…’
    其實李絳遷并非沒有留意常昀,可這位常昀真人實在不是一個好選擇——此人深藏不露,與金羽似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手里的東西不少,更不比李氏的差…
    ‘赫連家的這兩件靈器,他還真未必看得上!只能試一試鐘謙了…’
    他嘆了口氣,便從鐘謙著手,給稱昀門送了信,連帶著誠鉛、鄰谷蘭映可能手上缺乏靈器,卻又在大戰(zhàn)中分了一筆靈物的人物都一一問了,暗忖道:
    ‘聽聞獻珧老真人傷勢極重,卻因為神通摻雜,半死不活地吊著,也不知今日是否隕落…按理來說,誠鉛擅汞術,保他幾年不成問題…’
    他并不在乎獻珧的傷勢,可獻珧若是隕落了,大宋、楊銳儀應有一筆補償給誠鉛,對方自然有換取靈器保命的心…
    ‘再者,大宋若是給了誠鉛『全丹』之物,要替闕宛換回來為好?!?
    于是立刻上了心,著重道:
    “你去一趟過嶺峰,去問一問誠鉛真人…說昭景真人關心他家長輩的傷,欲讓我來拜訪?!?
    公孫柏范鄭重其事地點頭,應答著退下了,李絳遷這才轉(zhuǎn)身落座,將擺放在案上的玉簡一一看了,等了一陣,見著李遂還從山間上來,笑道:
    “倒是麻煩遂還來回折騰?!?
    這位好侄子搖頭行禮,答道:
    “叔父重!”
    李絳遷也不多說,將那陣基的圖送過去,問道:
    “需多久?有多少麻煩?可有什么靈資上的缺口?”
    李遂還接過這厚厚的宗卷,認認真真地讀罷,答道:
    “稟真人,靈資不足為慮,以我家的儲備,打造這陣基頂多用去十之二三,再者,如今江淮新復,偌大的地界里只有我家的坊市和靈田最為完整,北邊和東邊都要過來籌糧,如今一年的收入是往日的三番,在江淮的幾家恢復元氣前…足夠我家吃個飽。”
    “至于此陣…有十二道陣基,六道在漠里,這個好應付,只有另有六道在西屏,要打進山里…若是侄兒親自操辦此事,恐怕需三至五年?!?
    這速度已經(jīng)極為恐怖,李氏是出了名的低修多,在這種事上極有優(yōu)勢,當年的廣谷玄釘打造速度就堪稱驚人,若是換了別家,沒有個十幾年是拿不下來的。
    可李絳遷并不滿意:
    “太慢了。”
    見這位真人皺眉搖頭,李遂還頓了頓,看出他的意思,道:
    “侄兒是考慮如今江淮一片廢墟,各類靈資價格虛高…倘若不計較這一分成本,可以縮短些時日,若是叔父要更快…讓各峰停下來,練氣也翻過山,興許可以壓在兩年內(nèi)…只是…”
    李遂還鄭重地道:
    “勞民傷財。”
    李絳遷終于有幾分滿意,挑眉道:
    “勞民倒也無妨,往下多補貼些資糧、多提拔些人即可,只要補償足夠多,歸根到底都是錢財?shù)氖虑?,這傷財…需要多少花費?”
    眼前的少年明白他的意思,掐指一算,答道: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按著叔父這法子,恐怕要攀升到十之三四左右?!?
    畢竟往后還有個更加麻煩的立秘境,能節(jié)約一分都是好事,李絳遷皺了皺眉,喃喃道:
    “果然消耗甚巨…”
    見他思慮,李遂還低聲道:
    “我家的人是夠多的,少的是修行百藝的中堅力量,好在遂寧陣道驚人,如有他坐鎮(zhèn),再能有十個、二十個甚至更多的陣法人才,他再居中指揮,應該大有成效?!?
    “李遂寧?!?
    李絳遷這才記起這個名字,隱約有些印象,點點頭,道:
    “我是聽說他陣道天賦驚人,當年還驚動太叔公,既然如此,我順勢向紫煙幾門借些人來…”
    他頓了頓,幽幽地道:
    “能省一分當然好,省不下也罷,我不管是不是勞命傷財,無論如何,一定要在兩年內(nèi)把陣基立好……如若不能,就不是勞命傷財?shù)氖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