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彩未至,李曦明已經(jīng)有一股危機感沖上心頭,假牝托舉異體法始終運轉,躲難避邪的效用浮現(xiàn),叫他胸膛麻且熱。
“敕!”
一念之間,一片青黃之光已經(jīng)蕩漾開來,李曦明的身影離火灼灼,橫移一步,一道太陽應離之光已經(jīng)浮現(xiàn)在手心。
雖然留在李家的還有兩道靈寶,可重火兩明儀早給了李絳遷,另一道天養(yǎng)甕不是防守的寶貝,他只能憑借這一手不算高明的術法防御,好在有玄妙提前感應,身法入了門,踏著離火移出這一步,險險避過戟光!
滾滾的玄黃之光打沉了小丘,這真人早有準備,立刻駕光往南,他反應得實在快,公孫碑明明想舉起靈寶,卻不得不先駕光去追。
拓跋賜面色一變,目光冷厲:
“公孫碑!”
公孫碑驟然回頭,睹見他面上的警告之色。
李曦明對北邊的安排一無所知,可三人又對大宋的安排有多少了解呢?只知道南下壓住李周巍,可一入白江撞上的就是劉白,眼下又冒出來個李曦明!
李周巍在何處?
追還是不追?
公孫碑面上閃過一絲陰云,卻沒有多少思慮,聲音低沉:
“殿下的意思是…先殺劉白?殺得掉么?有謫炁靈寶在,恐怕不輕易罷?!?
拓跋賜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道:
“你追過去就能解決掉了?”
公孫碑目光沉沉,掃了一眼湖對岸,輕聲道:
“戚大人的意思是…逼出那幾個魏裔,如今李曦明已現(xiàn)身,李周巍又在何處?劉白有傷,謫炁又是難啃的骨頭,擅守不擅攻,靠是樓營閣即可,你我一口氣追過去,李周巍就不得不出來!”
拓跋賜聽他把戚覽堰抬出來,頗為不快,公孫碑卻不再愿意耽誤時機了,已經(jīng)駕著曦炁追上去,一道低低的聲音裹著神通傳過來:
‘如若望月湖一片平靜,走了李周巍,你我三人必吃掛落!如若是打上庭州,此人不在,還能推到宋廷的安排上!’
公孫碑常年游走在諸方勢力間,這一手安排拿捏得純熟,拓跋賜常年霸道慣了,一時要低頭,反而不會去想這樣多,卻明白另一個道理——沒有公孫碑,自己獨自呆在此地也無用了。
他踏邃炁而起,面色陰郁,冷冷地念起來:
‘戚覽堰這個不曉得分權的蠢貨,我倒要看看他能整出什么花樣來!’
……
白鄴。
云煙滾滾,四境光色煉制,山間大陣在種種神通色彩的壓制之中不斷波動,一片金光照在大地之上,現(xiàn)出一尊尊龐大的金身。
中間一道千眼粉紅,光色交疊,最為神妙,左一道是紋路盤繞,云氣漂浮,右一道是跨騎猛虎,手持長棒,各色光彩照在老人面上,讓他微微瞇眼。
左右的兩道雖然龐大恐怖,卻是奴孜與大欲道新晉升的拔山摩訶,司徒霍并不在意,他的目光越過這兩道金身,落在后方千眼金像與金像前凡人身軀的青年和尚身上。
“遮盧、明相…”
這兩人…一個摩訶量力,一個蓮花寺主弟子,方才是攻打白鄴的釋修主力!
可即便如此,司徒霍眼中的凌厲與警惕并不濃厚。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不對…’
不在于對方的實力太強或者太弱,而是…實在有些不上不下了。
‘明相本事不錯,遮盧更是量力,雖然不能和其他幾道昌盛的釋道相比,卻也有加持,比尋常紫府后期要弱上一分而已…即使兩人不肯盡力,合力之下,足以威脅我性命…’
‘可白鄴也不止我一人,尚有汀蘭在旁,又倚靠著大陣……楊銳儀是不會完全信我的,必然有人在趕來的路上…如何能速速拿下我?’
他司徒霍可不止一道血兇樓!還有一道讓他數(shù)次從險境之中逃脫的靈寶君失羊,單純的以多圍少很難在他身上占到便宜!
他只能當作戚覽堰的重心不在白鄴,多了幾分慶幸與坐山觀虎斗的幸災樂禍,踏空而出,手中的血兇樓赤色濃厚,如同從森羅地獄中抽出,將天色染成一片猩紅!
司徒霍的身影已經(jīng)在另一處騰空而出,手中的長刀橫跨天際,化為從天而降的巨大血刃,向奴孜斬去。
與此同時,混一的申白之光洶涌而出,平地將所有光彩削去威能,更將這摩訶身前的華光打得粉碎,讓奴孜面色一變!
『再折毀』!
這摩訶顯然是第一次與司徒霍交手,并沒有想到在重重圍困之下他還敢出手近身,可身為孔雀親信,他的本事可不會差了,一張大口,吐出一片昏黃的金色寶地,仿佛有種種幻象醞釀其中,無限美好。
面對氣勢洶洶的血刃,這昏黃之光轟然破碎,濃郁到極致的華光迸射而出,激蕩天地,將所有血氣通通逼回。
可華光與血氣交織的局面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千萬道粉色的幻彩已經(jīng)合成一片,如同一道通天徹地的粉光,驟然蓋下!
“轟?。 ?
遮盧終究是空無道的量力,雖然在南北之爭中搖擺不定,本事卻不小,司徒霍執(zhí)血兇樓斬出的光輝頃刻之間被定在這光柱之下,動彈不得!
‘好機會!’
而接踵而來的就是光彩耀耀的寶鐲、從天而降的寶劍、如同翡翠般的玉杵,個個積蓄多時,諸多金身已然一同出手!
可這短短的一瞬間,此人的身影微微模糊,鎖定著他的氣機的諸多術法釋器齊齊一窒。
“轟?。 ?
眾多術法落空,炸出一片濃郁的華光,卻不見那老人的身影,司徒霍已經(jīng)在遠方現(xiàn)出身形,眉開眼笑,喝道:
“魏王來了!”
這四個字如同滾滾天雷,讓下方合力圍攻陣法與紫座穆靈閣的眾多憐愍一陣慌亂,遮盧心虛、奴孜悚然,天空中的所有華光齊齊凝結一瞬,唯有明相顯出幾分平靜,卻同樣抬眉掃視。
甚至出現(xiàn)了微微的、短暫的寧靜。
那道金色身影并未出現(xiàn),奴孜剛才挨著打,又遭了嚇,惱羞成怒,喝道:
“蠢貨!那只麒麟連湖都出不了!”
這一聲飽含自信,霎時間將眾多憐愍的心定下來,發(fā)出一片高昂的梵音:
“大欲無疆!”
“先得后失!”
可那巨大如山的千眼金身突然晃動起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叱聲,奴孜滿是金文的面孔突然僵住了,驟然抬眉。
一雙金眸已倒映在這金身的瞳孔之中。
天空中的所有日月星辰已然有一種令人驚悚的速度淡去,龐大的黑暗籠罩面前,巨大的夕陽則從天邊落下,將一座座金身光彩俱失,風沙滾滾,血光殘甲,叫華光吹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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