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升起的后怕卻不能抑制胸中的惡毒,駘悉自以為看透了對方的軌跡,反而慶幸起來,冷眼看著:
‘他絕對不知道我有曠妄再世秘法,明相與公孫碑斗法,他一定要收回『謁天門』的!到時害他或是自救,全在我自決!’
地上的余孽心念百轉(zhuǎn),李周巍只強(qiáng)忍著不適在身前結(jié)印,眉心處的光彩如洪水般涌出,卻被『曦炁』神通庇護(hù)的赤斧迅速斬開,僅僅拖延了一瞬間!
他不知地上的駘悉在折騰些什么…在仙器查照之下,一切景象分毫必現(xiàn),此人仍不肯脫離身軀,興許活得膩了,正在等死。
無論對方抱著什么計(jì)謀,他只一應(yīng)之!
這一瞬,在兩位釋修圍攻中的司馬元禮耳邊赫然炸響急促又威嚴(yán)的聲音:
“司馬道友!借淮江圖一用!”
可隨著這一聲響起,這位青衣中年人恍然大悟,面色一凝,一手按上腰間靈寶,將之解下。
這個細(xì)微的動作并不明顯,可那神通之下的釋修何其敏銳?依附殘軀的駘悉驟然清醒,心中簡直山崩地裂,鬼哭狼嚎:
‘哎呀!他奶奶的!’
等?還有什么好等的?
再等命都沒了!
女咲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駘悉嚇得魂飛魄散,哪還管他三七二十一,這法軀毀也毀不得,再多的仇怨在存亡面前都是浮云,果斷解了曠妄再世秘法,回歸釋土!
可偏偏就是這一瞬,電光火石的瞬間,司馬元禮竟然有了那么倏忽的猶豫!
他微微一頓,腰間的卷軸終于飛起,化作一道綿延天際的龐大城樓,照耀萬千光彩,擋在那青玉瓶前。
可此時駘悉歪曲的身軀已經(jīng)徹底倒下,那一點(diǎn)真靈在太虛一閃而過,仿佛在鏡中游走,輕飄飄地消失在無窮黑暗之中,另一端公孫碑更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豈容他猶豫?向前一步,完全舍棄了天空中的青玉瓶,遲遲不動手的曦光分儀寶臺立刻往前推,讓整片戰(zhàn)場都興起滾滾的曦光!
李周巍面上沉靜,心中沉沉一嘆:
‘司馬元禮!心思太雜了…壞我大事!!’
李周巍這一聲的用意不少,司馬元禮的心思甚至也被他猜得八九不離十——淮江圖是極為重要的東西,可一但落在他李周巍手里,哪怕是借出去的,經(jīng)過命數(shù)感應(yīng),主人是誰可就真不好說了!
李周巍本也不會私吞他的東西,可問題就在場上的局勢極為敗壞,哪怕駘悉撤走,湖上還是處于劣勢,公孫碑手中是曦炁鎮(zhèn)壓之寶,哪怕李周巍最后能走脫,也一定要付出代價,淮江圖這一類的靈寶就是極好的脫身犧牲品…
如果淮江圖控制權(quán)在司元禮,他自然毫不吝嗇,大不了控制淮江圖先一步退出,可與明陽奪權(quán)的可能一結(jié)合,還真讓司馬元禮猶豫了一瞬,最后選擇了以淮江圖抵御靈器,援助李周巍。
這也算勉強(qiáng)符合借淮江圖一用的表述,卻讓無疑戰(zhàn)場上的局面有了進(jìn)一步的惡化!
‘司馬元禮本不是優(yōu)柔寡斷的人,否則也不會不等宋庭詔令,一路歇也不歇地趕來…是豪邁不足,太小家子氣了…’
‘只好在把駘悉嚇走了,不用再提防這一事!’
李周巍忍著強(qiáng)烈的眩暈,心中惋惜,也不去怨他,只勉力后退,架起大昇來抵御,斧戟相交,一時間光明大作,卻又迅速黯淡。
公孫碑并非泛泛之輩,李周巍尚且要抵御明相,失去支援,匆匆舉戟,敵優(yōu)我劣,終于招架不住,那一柄赤斧掃開大昇,斬在他胸前!
小主,這個章節(jié)后面還有哦,請點(diǎn)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更精彩!最先亮起的是滔滔的烏焰,這烏魄魔羅法身濃烈邃炁色彩出人意料地起了奇效,將這斧上的大半神通光彩一一抵御,隨后亮起的才是甲衣之光!
這件元峨甲衣如今脫胎換骨,樞煥之后的第二道神妙運(yùn)轉(zhuǎn),令他渾身閃爍起陽極之光來:
‘元蛻!’
李周巍面色潮紅,吐出口血來,甲衣上的陽極之光隱約浮動,卻大大化解了洶涌而來的神通,身形更是憑借著陽極之光脫身而走,使得曦光分儀寶臺一陣錯亂,竟然鎖不住他的方位!
‘還來?’
公孫碑卻已經(jīng)有了防備,雙指重新點(diǎn)上眉心,『乞代夜』的清冷光輝驟然照下,頓時將他身上整片整片的陽極之光徹底消解。
可元蛻之能響應(yīng)的一瞬間,李周巍已經(jīng)沖殺而起,配合即刻呼應(yīng)的『君蹈?!?,將身邊所有束縛沖破,直往明相方位殺去!
明相抬起手來,心中卻微微一動,仿佛在傾聽什么,手上的術(shù)法很自然地變了印,這和尚眉宇一挑,突然望見遠(yuǎn)方的公孫碑面色平靜,從袖中抖落出一符來。
平疆廣夜符!
一股清冷光輝鋪天蓋地澆下,卻并非針對李周巍,而是蜂擁殺入曦光分儀寶臺之中,使之光輝無窮,隔著老遠(yuǎn)牢牢鎖住李周巍,緊隨其后落下!
一時間天際光芒大放,淡金高臺籠罩天空,兩道短戟如同雁兒一般翱翔而出,似慢實(shí)快,緊趕慢趕,終于在高臺的邊緣架住了那一支長戟!
“鏗鏘!”
李周巍長戟緊握,看著天際上迅速籠罩的曦炁,終于嘆出一口氣來,烏魄魔羅法身迅速膨脹,化為烏焰兇洶洶的漆黑魔頭,頂著天上落下的重重金黃鎖鏈,聲音幽幽:
“真是勞煩北修北釋處心積慮——倒讓本王看看,公孫將軍有多少本事!”
公孫碑目光冷靜,低聲道:
“使命所在,由不得不處心積慮!”
天空中的高臺色彩渾一,淡黃色的光幕籠罩了所有天光,公孫碑與李周巍皆淹沒在光幕之中,明相暗暗嘆氣,也乘著蓮花飛入其中,一切色彩與動靜一同泯滅。
司馬元禮看在眼中,疑在心里,暗覺壞事,打法越發(fā)激烈,寶物越祭越多,可明慧也好,五目也罷,一個個心不在焉,竟然被他一人壓著打,一時間險(xiǎn)象環(huán)生!
隨著淮江圖砰然落下,五目這才驟然清醒,死死壓制在手中的玄傘猛然一松,竟然被不知何時穿出來的一條繩索束縛住,狠狠一扯,頓時松手脫去!
司馬元禮一牽一拖,可謂是冷汗?jié)M滿,心中慶幸:
‘只補(bǔ)一補(bǔ)我的疏忽…’
誰知這憐愍面上大怒,心中同樣一松,哭爹喊娘起來:
‘仙尊在上…小人不是存心的!’
偏偏正在此時,天上白氣穿梭,流光道道,竟然有一白色的金身橫空而來,帶來萬千白光,讓所有人的目光一同注視過去,心中齊齊一駭!
這摩訶駕風(fēng)而至,面色嚴(yán)肅威武,語氣冰冷:
“諸位同道,筵白前來相助!”
可這位大慕法界的摩訶環(huán)視一圈,看著五目對著司馬元禮咬牙切齒,明慧垂眉念經(jīng),雙拳緊握,一個個全神貫注,好像沒有時間理他,筵白心中突然怪異起來,暗暗思量:
‘奇了怪了,這氛圍怎么古里怪氣的…’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