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明聞大喜,暗暗有慶幸之感,面上則很含蓄地笑著點頭,暗嘆道:
‘正是一味離火!再方便不過了?!?
他雖然有閏陽法在身,能使大部分的靈火相互轉(zhuǎn)換,可這法子筑基時就用過幾次,轉(zhuǎn)換了家中的長行元火,此間花費甚巨,當(dāng)時頗為肉疼…
等到了紫府級別,轉(zhuǎn)換起來的花費必然是個天文數(shù)字,如果需要什么紫府靈資來輔助轉(zhuǎn)換,那更是要大費一番周章,反倒不美。
更何況天下的靈火有數(shù),閏陽法用得多了,難免落到有心人眼中,如今禍陽修行離火,正好取了一味離火出來,是喜上加喜的事情!
眼下仔仔細(xì)細(xì)地看著紅雉沖離焰,挪不開眼睛了,靈火這類寶物誰都想要,一旁一人一妖立刻也投了目光過去,有些羨慕的模樣。
丹藥還沒有煉成,這道離火本該由復(fù)勛保管,可有劉長迭的關(guān)系在,復(fù)勛并沒有第一時間上前接過離火,而是躊躇在原地,沒有動作,顯然很給面子,打算把這靈火直接交過來。
禍陽掃一眼一旁兩人,將紅雉沖離焰停在手中,娓娓道來:
“紅雉沖離焰在離火之中并不以威力著稱,不能與折焚離火、天杏離雨這些一等一的離火相比,卻能壓傷閏離焰、宣勐業(yè)火這些離火一頭,單純從威力論處,已經(jīng)算是中游。”
“可此火神妙在能沖破煞邪,擾亂均平靈機(jī),來者不拒,將種種雜亂的離火煞、地煞合并凝煉,通通燒個精光?!?
“而最負(fù)盛名的,就是紅雉沖離焰的靈性?!?
論起對真火離火的了解,在場三位自然沒有人能和禍陽相比,都側(cè)耳傾聽著,這女子道:
“諸離之中,紅雉最靈,便是指這紅雉沖離焰,可驅(qū)使、問心,遣去行事、殺敵,而這靈性天成,不增不減,極為厲害…”
“哪怕是再怎么厲害的妙術(shù),滅其靈性,也會慢慢恢復(fù),可凡事有好有壞,不增不減不是空話,這靈性也不能再多分毫了,即使有了什么際遇,漲了靈性,也會慢慢衰弱,從古至今,以靈火修成靈修的不少,從來沒有紅雉……便是因為此故?!?
李曦明暗暗琢磨,頗感興趣地點了點頭,一旁的劉長迭若有所悟,禍陽道罷了好處,略有尷尬,繼續(xù)道:
“紅雉沖離焰是一味離火,也是慣常的離火性子,不丹不器,雖說道友已經(jīng)修成紫府神通,丹術(shù)驚人,非要用紅雉沖離焰煉丹,也不是不能成丹…到底沒有好處…”
正是因為此事,她顯得有些尷尬,畢竟在眾人看來,一位丹師尋火,自然最好是對煉丹有幫助,如今一味根子純正的離火取出,難免有些雞肋。
可李曦明本就需要離火,只仔細(xì)聽著,禍陽道:
“至于行術(shù)法…除去社稷,諸土不懼,坎離相悖,焚煉金石,都是道統(tǒng)上的事情,不必多談。”
這杏雀停在禍陽指尖,目光環(huán)視,很快盯著李曦明看,同樣不再移開,李曦明疑心是谷風(fēng)引火暗暗發(fā)揮作用,不愿多顯出異常,只喜道:
“真是謝過道友割愛!”
此落罷,這杏雀兒輕飄飄地飛起,落到掌心來了,入手不過溫?zé)?,甚至能感受到這雀兒的羽毛溫潤,微微抖動。
‘終于到手了!大離白熙光蒙塵了這么多年,總算是可以修行了!’
李曦明想也不想,心念一動:
谷風(fēng)引火!
禍陽本就抹去了紅雉沖離焰的烙印,紅雉沖離焰根本沒有做出什么像樣的抵抗,頃刻之間就被李曦明煉化,真真正正成為他的靈火!
他一翻手,紅雉沖離焰立刻消失不見,在法身之中浮現(xiàn)而出,破開熊熊的紫焰,落在巨闕之中。
這巨闕庭中本是三候戍玄火的天地,兩兩都是紫府級別的靈火相見,本有些針鋒相對的味道,可半點火花都沒能擦起來,箓氣的神妙立刻運(yùn)轉(zhuǎn),三候戍玄火一瞬間就偃旗息鼓,老老實實分出一半的地界給紅雉沖離焰。
于是巨闕庭中一半杏紅,一半正紅帶金,涇渭分明,各持一端。
其他三位紫府并沒有察覺到這一切波動,甚至都不認(rèn)為他是煉化了,只覺得他用什么奇特的手段收起來,禍陽笑了笑,趁熱打鐵,馬上轉(zhuǎn)過頭去,向著復(fù)勛道:
“朱羅今后的事情,就拜托前輩了!”
李曦明的靈火已經(jīng)到手,如果不是有劉長迭這枚定心丸,復(fù)勛都要害怕他轉(zhuǎn)頭就跑了,此刻哪有什么心思多說什么,默默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答應(yīng)下來事情,便不再多說。
禍陽看出他心不在焉,不多拖延,一路將他們送出大陣,臨行前這才看向李曦明,頗有些期待地道:
“聽說真人有使者來婆羅埵,若有機(jī)會,可以在我朱羅國留個信兒,之后獲得了尚好的靈資,還望真人能賞臉…替我煉一煉丹?!?
“一定…一定…”
別的丹藥還不好說,離火之丹李曦明煉起來是綽綽有余,本身自己能得利的事情,自然不會拒絕,拍著胸膛應(yīng)下來,幾人這才啟程回西婆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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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到了太虛,劉長迭立刻來賀,李曦明靈火到手,也是滿心歡喜,甚至有些心不在焉,一是想試一試這離火的威力神妙,二來也想修行大離白熙光。
可他仍然記得復(fù)勛的事情,并沒有太過得意,搖頭沉聲道:
“卻還不急,等著復(fù)勛道友的丹藥煉罷,那才值得賀喜!”
此一出,復(fù)勛的笑容明顯多了幾分真切,引著他們一路往回,李曦明便道:
“還須去借一借紫府靈爐,少不得就回一趟江南…長迭前輩…”
“叫道友即可!”
談起回江南,劉長迭神色明顯不對勁了,默然不語,好幾息才答道:
“不怕叫曦明曉得…我一介散修,能成紫府,自然是有機(jī)緣在身,當(dāng)年少年莽撞,不知輕重,跌跌撞撞,從江南一路走來,自以為一帆風(fēng)順,實則是處處危機(jī),在地獄火池旁行走,可憐不知者無懼,竟然毫無所察!”
他這話罷,一人一妖皆沉默,這機(jī)緣不自明,散修能成紫府的不可能沒有機(jī)緣,所謂鄴檜、長霄等人,更是得了洞天之中的機(jī)緣才成就了紫府!
劉長迭負(fù)手,靜靜地道:
“后來見了些事情,一路離開江南,來到南海,最后成就了神通,驀然回首,這才發(fā)現(xiàn)一路的兇險……其實我自以為做的完美,可高高在上的神通有哪幾個異樣是不知道的?一路上無論是默默旁觀的諸家紫府、太陽道統(tǒng),甚至是湖上的幾位長輩…都有所察覺!”
“這些紫府一直放任我不管…實在是我身上的因果頗大,他們不敢動彈而已…”
他神色落寞,輕輕地道:
“如今知道了真相,我愈加不敢回去了,海內(nèi)是什么地方?四處神通行走,真君顯圣,靈氛竟然百年而三變,南北好似案上棋盤…天下風(fēng)云變化之中心,越有異樣,越不敢往里頭走!”
他這話說的不無道理,讓李曦明驟然沉默:
‘誰家不是呢?倘若我家不是明陽之血統(tǒng),有什么名目可以在湖上如此之速的崛起?必早早遭南北之神通翻了家,可正是明陽之血脈,消釋天下神通之疑,卻也將我家束縛在這一個棋格內(nèi),動彈不得!’
他突然想起鄴檜來,李曦明稍稍一頓,問道:
“南北固然是天下風(fēng)暴之中心,卻也是天下機(jī)緣所在,道友已經(jīng)成就神通,享五百歲,身持機(jī)緣,如此年輕,難道沒有登位野心?”
劉長迭沉默良久,悵然道:
“曦明見我一身神通,可認(rèn)得出來道統(tǒng)?”
說起這事,也早早是李曦明的疑惑,只要是見過的道統(tǒng),常常都不好隱藏,略微出手,必然被他人所察覺,劉長迭從頭到尾氣息不泄,神通不顯,根本看不出來是什么神通!
見他搖頭,劉長迭抬手,亮出手心,便見一點圓形的銀光在他手中跳動,不斷在方圓之間切換跳躍,散發(fā)出一股玄妙的氣息。
李曦明仔細(xì)地看了一眼,疑道: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似乎是金德…”
“不錯!”
劉長迭神色復(fù)雜,輕聲道:
“我修的功法是《道玄存續(xù)神卷》,從隕落的高修洞府中得來,高達(dá)六品,伴有靈氣,喚作玄鎖道金氣,乃是玄道庫金受太陽照射所誕,別說當(dāng)今,就算是中古都斷絕的東西!”
“我當(dāng)時何曾見過這樣了得的東西,忙不迭持起功法來,深以為重寶,最后練成此道,更是功法內(nèi)斂,看不出神異,尋常人見我,也不過覺得仙基不錯而已…”
“那時年輕,認(rèn)不出身上的道途,只知道品級高、貴重,不敢顯露人前,取了個別的仙基名字搪塞,花重金買了幾樣相關(guān)的法器回來,從此凡事都用法器施法,裝成別的道途…”
“那時謹(jǐn)慎多年,一直到突破紫府…”
他幽幽地道:
“曦明可知三金之外的二金?”
李曦明心中一震。
世有三金庚兌逍,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可此外的二金,李家了解的不多,卻也不是一無所知,當(dāng)年李周巍前去雷池拜訪李清虹,本就提過這件事情。
李清虹身份特殊,如今不能隨便再見李家人,可李周巍后來同他轉(zhuǎn)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