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憐愍心中閃過念頭,便見那兒童聲音飄蕩,叫道:
“遮盧!拓跋家來人了!”
……
白鄉(xiāng)谷。
李曦治修行半年,風(fēng)平浪靜,又漸漸入冬有了雪,山林間一片白茫茫,風(fēng)景與江南相比別有一番景色,很是叫人心安。
駐守多時,正逢著天地靈機(jī)連續(xù)變化,有霞光流淌,李曦治積蓄本就厚實,吞下箓丹,順理成章地突破了筑基后期。
與他同來的兩人:盤氣峰的于羽威、崚河峰的全祎,如今都漸漸安定下來,于羽威的兩位弟子都到了,初時畏畏縮縮的全祎也安心修行。
幾人時時在院中交談,正對著滿天的白雪,兩位晚輩侍奉在前,谷中眾人跪坐在下首旁聽,聽得如癡如醉,飲酒論些小道之事,還真有幾分逍遙感。
偶爾谷邊由眾人管轄的數(shù)道關(guān)卡派人前來,駐守的筑基修士來報,都沒有什么大事,只有幾個魔修亂竄過來。
“曦治兄!”
中年男子全祎如今已經(jīng)稱兄道弟起來,他雖然略微年長,卻不敢托大。
“真是一場好雪!”
半年時間,李曦治也與這全祎熟悉了,此人從小在宗門內(nèi)長大,心機(jī)不深,無妻無子,只有一老母親在峰內(nèi)。
他無道侶心思,也沒有什么伙伴,難得的出息事就是筑基成功,只想護(hù)著母親安度晚年,如今被征調(diào)過來,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好在大半年下來熟絡(luò)了,也有了點笑容。
于羽威坐在一旁,抿了口酒,嘆道:
“曦治…你家那長輩還真是神威…陣斬慕容武…”
李曦治哂笑,得到這消息時他確實喜悅,全祎還問東問西,過去幾個月便慢慢淡下去,只有這于羽威時時刻刻記掛,總是要談上一句,時常有回憶之色。
李曦治略微點頭,還惦記著山另一端的家人,靜靜盯著雪看,不多時竟然望見一片烏光從南邊馳來,停在陣外。
“嗯?”
李曦治站起身,老神在在的于羽威也嚴(yán)肅起來,突然聽了陣外叫道:
“三公子!三公子?烏梢在此!送些東西過來!”
“李烏梢…”
李曦治有些訝異,李烏梢是他父親李淵蛟親自降服,他自然是見過這妖蛇的,甚至宗法名義上他才是李烏梢的主人。
一眼認(rèn)出,他飛至陣前,輕聲問道:
“家中如何?怎的將你派過來了?”
李烏梢風(fēng)塵仆仆,抖落了身上的飛雪,露出萬年不變的黑衣,答道:
“三公子,關(guān)上剛剛抵御一波魔修,并無大礙,倒是清虹大人收了法器重鑄,讓屬下給送來。”
李曦治點頭,仔細(xì)觀察,確實是李烏梢,檢查了幾樣令牌,這才出陣,李烏梢盯了他兩眼,陰沉的臉上浮現(xiàn)出羨色,道:
“三公子修為也超過我了!真是羨煞我也?!?
李曦治用靈識看了,確實是李烏梢,這才引他入陣,答道:
“你雖然修行慢些,卻壽命悠長,各有各的好處…休要說誰羨誰。”
李曦治向著院中人告罪了,帶著李烏梢回了房,李烏梢這才從袖中取出一折扇來。
便見這扇子幽藍(lán)一片,呈現(xiàn)出大半個弧圓,十二傘骨干凈利落,散發(fā)著幽幽的光彩,似乎摻雜了某種霞彩之光,扇身浮現(xiàn)點點彩光。
李曦治露出點笑意,將之拿在手里,仔細(xì)體會,李烏梢答道:
“這是清虹大人殺了赫連家的人奪來的,原本只有六節(jié)扇骨,是一樣魔器,通體用魂魄和血?dú)庀礋挼煤苁蔷拢軌虼党龌疑哪эL(fēng),興許還有別的用途…”
“后來讓人仔細(xì)改了,尋思著拿過來給公子用,便將這些血?dú)饣昶侨サ袅?,用了寒精、玄鐵補(bǔ)足,品質(zhì)略跌了些,卻也算得上不錯。”
“本是能遮住半個人的大扇,如今加了扇骨,厚實了扇面,不過胸膛大小…搜來尋去只得了點霞光寶物,熔煉進(jìn)去了?!?
李曦治仔細(xì)聽完,很是柔和的答了句‘好’,以他的眼光來看,這件法器在筑基之中只能算得上尋常,卻有別樣的意義,遂笑道:
小主,這個章節(jié)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更精彩!“麻煩烏梢前輩轉(zhuǎn)告姑姑,勞煩姑姑掛心了?!?
李烏梢點頭,答道:
“定然帶到…公子可起個名字,我也回去答復(fù)?!?
李曦治略微試了試,到底不如劍趁手,卻也有獨(dú)特的優(yōu)勢,用一些推拒、勘察、捉拿的法術(shù)很是方便,輕聲道:
“便叫霞幽罷?!?
李烏梢點頭,李曦治心中很快想起一事來:
“當(dāng)年突破之時,宵兒為我采了一六彩虹霧,如今還在儲物袋中,正好將之取出,日夜精煉,煉化到這扇面之中。”
他這頭尋思著,李烏梢很快地點頭,取了一封信交到他手中,拱手答道:
“那屬下這便回去了…只怕離去太久,關(guān)卡出了事情,還要落人口實…”
李曦治自然點頭,一路送出,一直飛到了大陣之外,李烏梢陰沉沉的臉上猶豫了一番,答道:
“老主人不在世…烏梢本該守在公子身旁,只是受了分配不在近前,還請公子保重。”
這老蛇平日里陰沉沉,罵起人來毫不客氣,可幾十年下來過得是東海完全比不了的日子,恩情是記著的,李曦治聽著默然一息,點頭應(yīng)聲,一路將之送出谷外。
他把這面霞幽靈扇掛在腰間,一路駕風(fēng)飛著,把信看了,對關(guān)中的事情也有所了解,落回陣中,于羽威只看了一眼,笑道:
“恭喜曦治得了法器?!?
全祎羨慕地望了一眼,他只想當(dāng)然李曦治背后的劍定然是筑基,又有羽衣,寶扇也是筑基,恭喜兩句,暗暗嘆道:
‘只可惜我全氏祖上…錯過了時機(jī),大好時機(jī)早早獨(dú)身投入青池…哪怕多占據(jù)些地盤等著并入也好…我全氏也能比之袁、于、寧幾姓,不至于到代代單傳的地步…’
他正暗暗想著,李曦治、于羽威卻悚然而立,齊齊看向北方,只見灰蒙蒙的霧氣升起,若隱若現(xiàn),在空中沉浮。
全祎面色頓白,駭?shù)溃?
“拓跋家有動靜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