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的蜀州,道路愈發(fā)難行。
    幾場大雪下來,行路的人愈發(fā)膽戰(zhàn)心驚,生怕一不小心就要掉下萬丈懸崖。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難,難于上青天!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爾來四萬八千歲……”
    山間小道上,一行拉酒的客商,嘴里整齊地喊著嘹亮的哨子。
    這一行客商,自然不是別人,正是入蜀已久的陳家堡等人。
    至于哨子,也是陳北教他們的。
    “這首《蜀道難》你自己作的?”
    穿著厚厚襦裙的青鳶,閃著明亮的眸子問道。
    陳北一邊揚(yáng)起馬鞭駕車,一邊扶正頭上的毛氈帽。
    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說道:“不是我作的,難道是你作的不成?”
    青鳶氣的咬咬牙。
    陳北哪里都好,就是這張嘴,得理不饒人。
    青鳶知道,陳北記恨長公主拿他當(dāng)棋子用。
    可已經(jīng)走了這么久,還記恨?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深呼吸一口氣,平復(fù)下心情,青鳶又問,“那如今太安城傳唱的那幾首,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fù)來…也是你作的嘍?”
    “你家長公主殿下手段通天,是不是我作的,難道她還查不出來?!?
    青鳶更氣的,握緊了小粉拳。
    青鳶生氣,陳北就高興。
    拿他當(dāng)棋子用,他就給她的女婢上嘴臉。
    抬頭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風(fēng)雪,陳北招呼眾人道:
    “我瞧前方有座破廟,今晚我們到那里歇息,順便把路上打的野味烤了!”
    “是!”
    一行人齊聲應(yīng)道。
    不多時,幾輛馬車趕到了破廟前。
    在他們之前,早已經(jīng)有人趕到這里歇腳。
    外頭的馬和車,停了不少,有幾匹馬,還是難遇的好馬。
    留下兩個人看著車上的貨物,陳北帶領(lǐng)眾人,搓著雙手走進(jìn)破廟。
    廟是破的,頂部破了一個大洞,不少雪落下來。
    佛像也是破了,沒了半邊腦袋。
    不過好在破廟里的空間足夠大。
    即使里面有了很多人,依舊能承載下陳北他們。
    叫人收拾一下,整理出一片干凈的地方,又撿了柴火燃起火堆。
    一行人便圍坐下來,開始烤野味,張貴更是從車上抱進(jìn)來一壇酒,擺出幾個酒碗。
    酒封剛剛打開,還沒有倒酒,酒味頓時吸引整座破廟里的人都看過來。
    “敢問幾位老哥,這是什么酒?”
    旁邊不遠(yuǎn),佛像下面,看著也像是行商的商隊。
    領(lǐng)頭的大胡子伸頭問道,饞的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陳北沉沉嗓子,說道:“女兒紅!”
    “女兒紅?”
    大胡子捏著下巴上濃密的胡叢,皺皺眉毛,“想我王老九走南闖北這么多年,沒聽說過女兒紅啊?!?
    陳北微微一笑,“新出的酒!”
    “新出的酒啊?!?
    王老九哈哈一笑,說道:“怪不得沒聽說過,哪里能夠買到?”
    “涼州鐵城陳家堡!”
    “知道知道了?!?
    王老九點點頭,突然說道:“是不是朝廷新封的那位伯爺?shù)木???
    “不錯。”
    陳北答道。
    王老九站起來,拿出一個空碗走過來,“今日我們相逢便是有緣,不知道老哥能不能…”
    陳北倒也爽快,抱起酒壇,給他倒了一碗。
    鼻子湊近聞了聞,王老九喜的眉飛色舞,端過去和自己的同伴享用。
    見到這一幕,不少人紛紛過來討酒喝。
    陳北沒有拒絕,半壇酒便送了出去。
    不過,也有人遲遲沒有過來。
    那是獨坐在一個角落里的年輕劍客,身穿白衣,頭上還戴著斗笠。
    此刻,他正抱著自己的劍,閉目假寐。
    聽周圍的人說,他在江湖上有個響亮名號,叫什么魂斷書生。
    一手鬼魅劍術(shù),無人能敵!
    就著烤好的野味,喝著女兒紅,趕路的日子,倒也不算太為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