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日后。
    沿著堡外的官道,落在重騎兵隊伍最后,衛(wèi)凌云騎著馬,一步三回頭,輕輕揮手。
    陳北立在堡門口,遙遙相送。
    “夫人,怎么感覺堡長和小將軍,看對眼了?”
    “昨夜我不在,聽說兩人還拜把子,喝血酒了?”
    衛(wèi)勇在旁,小聲開口詢問。
    寧蒹葭抱著胳膊,嗯了一聲,算是承認了。
    衛(wèi)凌云在堡里留了四日,二人就黏在一起四日,就連她和寧采薇想分走一時半刻都不行,不知道的,還以為陳北有什么龍陽之好。
    可她知道,她的夫君陳北,不過是在這亂世之中,尋到了和他年齡相仿,脾性相仿的兄弟。
    若無眾人,無陳家堡拖累,他或許也會和小將軍衛(wèi)凌云一樣,早早立了軍功,去軍中做了將軍。
    “這是要換個活法了?”
    寧蒹葭笑著問道,為陳北感到高興。
    終是她們這些人,拖累了陳北,到現(xiàn)在,陳北還只是一個小小堡長。
    要不然,陳北早就成將軍了,大將軍也說不準。
    陳北偏頭,也笑了笑,“還是蒹葭懂為夫,我已經(jīng)逃不得了!”
    以前,陳北只想帶著家人遷去內(nèi)城,可是現(xiàn)在,這條路走不通了。
    有形無形之中,他已經(jīng)得罪了太多的人,虎威將軍韓保全,涼州大將軍夏侯斬,鐵城縣令湯為民,清河崔氏崔元亨……
    這幾個人,無論哪一個,都能輕易捏死一個從邊疆來的小堡長。
    若不是背靠長公主,手握蕭玉兒贈的天子劍,他早就死了。
    再躲?還能躲到哪里去!
    陳北決定,不躲了。
    這狗屁世道想要讓他死,他偏不死,還要堂堂正正地活出個人樣!
    送走衛(wèi)凌云,陳北一點也不耽擱,嘴里打了一聲響哨,從堡里喚來白將軍。
    一聲嘶鳴,一道白色閃電從堡里沖出,驚地堡內(nèi)眾人紛紛避讓。
    白將軍停在堡門口的陳北身邊,親昵地用腦袋蹭著他的脖子,似乎也感受到了陳北心境的改變,歡快地輕輕踏著蹄子。
    翻身上馬,陳北道:“衛(wèi)勇,隨我去雞鳴山,聽說那里又出問題了?”
    “好嘞?!?
    衛(wèi)勇從堡里牽來自己的馬,緊緊跟在陳北身后,伸出胳膊,“堡長,先走,咱們路上說。”
    兩人駕著馬,很快趕到雞鳴山。
    原本忙碌的礦場,此刻人影稀稀拉拉,工人背著行囊紛紛往外走,任憑周霸幾人如何勸,都不回頭。
    路上,衛(wèi)勇已經(jīng)對陳北說了雞鳴山的新問題。
    原來,崔四明面上玩不過,開始暗地里耍陰招,竟然半威脅半引誘,將礦場里的工人們?nèi)纪谧吡恕?
    有礦無人,陳家堡依舊面臨打不出兵器的困境。
    “可是要走?”
    “陳堡長,并非我等要走,而是不得不走?!?
    “命只有這么一條,且崔公子那里開出的工錢更高!”
    聞,陳北讓人讓開道路,還叫人結算工錢,道:
    “要走便走,雞鳴山不欠諸位的了,可諸位想清楚了,再想回來,可沒那么容易。”
    灰頭苦臉的工人,皆是對陳北抱抱拳,高呼一聲陳堡長仁義,轉而領完錢離開雞鳴山礦場。
    他們只是挖礦的工人,只想養(yǎng)家糊口。
    得罪崔元亨肯定沒好果子吃,他們不得不走。
    “你們呢,如何不走?”
    陳北看向剩下的幾十人,有的還拖家?guī)Э?,孩子還沒半人高。
    一個瘸腿壯漢一瘸一拐走出,單膝下跪道:“我等想賭一把!”
   &nb-->>sp;“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