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她輕聲說,語氣里帶著熟稔的親近,“剛才那番話,可讓我爹吃驚不小。我還沒見過他做決定這么為難。”
楊過微微一笑,低聲應(yīng)道:“此乃情理之中,若不吃驚,反而不正常了。”
蘇婉清抬眼看他:“爹爹請你回去詳談,我們走吧?!?
來到房中,房門緊閉,隔絕內(nèi)外。
二人回到宴客廳,蘇遠山已命下人撤去殘席,奉上清茶。
房中只剩下他們?nèi)?,房門緊閉,隔絕內(nèi)外。
蘇遠山負手立于窗前,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沉默了良久,方才轉(zhuǎn)身,目光復(fù)雜地看向楊過。
“賢侄,”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又異常凝重,“你方才所,老夫獨自思之,內(nèi)心震撼,至今難平?!?
楊過靜立不語,只是神情專注,等待著他的下文。
“呂不韋之賭,固然收益驚人,一步登天,然其風(fēng)險亦足以傾家蕩產(chǎn),覆滅九族?!碧K遠山每一個字都說得極慢,仿佛有千鈞之重,“我蘇家歷代經(jīng)商,積攢下這份家業(yè),實屬不易。一招踏錯,便是萬劫不復(fù)?!?
楊過聞,平靜回應(yīng)道:“世伯所慮,確是老成持重之。然而,如今亂世已至,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能助挽天傾,扶保社稷,則蘇家可保百年基業(yè)無憂,甚至更上一層樓;若固步自封,只求偏安,待大勢傾頹之時,縱有萬貫家財,恐怕也……不過是為他人預(yù)備的嫁衣裳罷了?!?
蘇遠山緊緊盯著他,問出了最關(guān)鍵的問題:“你……究竟有多大把握?”
楊過搖了搖頭,神色坦誠卻堅定:“世事如棋,乾坤未定。晚輩無法空口許諾必勝之局。我只能承諾,必當(dāng)竭盡全力,不負世伯今日之信,不負婉清此番之情。至于成敗……終究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當(dāng)他提到“不負婉清此番之情”時,蘇婉清的臉頰微微泛紅,悄悄垂下了眼瞼,心中卻是一暖。
房間陷入死寂。蘇遠山無意識地敲著窗欞,嗒嗒聲透出他內(nèi)心的焦灼。
經(jīng)過一番痛苦掙扎,他終于狠下心來,長吐一口氣,目光變得無比堅定。
“好!”蘇遠山重重地說出這個字,“老夫……便信你這一次!我蘇家,愿為你之后盾!錢糧、物資、乃至一些……隱秘渠道的消息,只要力所能及,必當(dāng)傾力相助!”
他走到書案前,取出一枚非金非木、刻有復(fù)雜云紋的令牌,鄭重地遞向楊過:“此乃我蘇家最高信物,‘流云令’。持此令者,可在任何有蘇家產(chǎn)業(yè)之地,調(diào)動資源,尋求庇護。見令,如見我親臨?!?
楊過鄭重地接過令牌,手感沉甸,他深知這代表蘇遠山的身家性命與全部期望。他深深鞠了一躬,辭懇切:“承蒙世伯信重,這肺腑之我牢記于心。必不辜負此重托!”
蘇遠山扶起楊過,拍了拍他的肩,沉聲道:“最要緊的是保全自己,務(wù)必全身而退。他日功成之時,莫忘今日之?!?
楊過起身,正色道:“晚輩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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