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劉青山先生,他不僅僅是個天才作家!不僅僅是個天才作曲作詞家!”
    “他……他很可能就是那個圈子里,最頂層的人物!他姓劉,那位‘活閻王’劉少也姓劉,而且他親口說,他管對方叫‘六哥’!”
    “他們……他們是一家人!”
    電話那頭,
    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久久都沒有聲音傳出。
    黃伯濤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聲,以及血液沖上耳膜的“嗡嗡”轟鳴。他感覺自己像一個站在絞刑架上的囚犯,正在等待著監(jiān)斬官最后的那句“赦免”或者“行刑”。
    許久,許久。
    他才終于鼓起最后的勇氣,用一種近乎虛脫,沙啞到極致的聲音,再次說道:“鄭生……這份s級合約,已經(jīng)不是給宮小姐的了……”
    “這是……這是我們寶麗金,遞給那個神秘的,擁有著通天權(quán)柄的‘劉家’的一份……”
    “——投名狀!”
    “我們投資的不是一個新人,而是未來幾十年,在這片龐大的,我們完全陌生的土地上,暢通無阻的……護身符!”
    “這份投資……”
    “您覺得……值不值?!”
    當最后一個字落下,
    黃伯濤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他的心懸到了嗓子眼兒,等待著最終的判決。
    然而,
    他等來的,卻不是“同意”或者“拒絕”,而是一聲……有些冰冷的輕笑。
    “呵呵……”
    鄭東漢的聲音,再次從聽筒里傳來。
    只是這一次,語氣里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情緒。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黃伯濤從心底感到發(fā)毛的冷靜,對方那語氣中毫無感情、毫無波動。
    “阿濤?!?
    鄭東漢緩緩說道:“你在寶麗金,跟了我多少年了?”
    黃伯濤一愣,下意識地回答:“十……十九年了,鄭生?!?
    “十九年。”
    鄭東漢的聲音不帶一絲波瀾,“我一直以為,你是我手下最冷靜、最專業(yè)的制作人。怎么今天,倒像個在天橋底下說書的?”
    “‘投名狀’?‘護身符’?”
    鄭東漢冷笑一聲,“你是不是覺得,用這種江湖口吻,就能讓我這個生意人,為一個不知所謂的故事,去簽一份足以讓公司董事會彈劾我的荒唐合約?”
    這番話,
    如同一盆冰水,將黃伯濤心中最后那點狂熱的火焰,也澆得“滋啦”作響,給他來了個透心涼。
    “鄭生!我說的都是真的!”黃伯濤急道。
    “是真的?”
    鄭東漢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審訊般的壓迫感,“好!那我們就一件一件地說!”
    “你說,你聽那個飯店經(jīng)理講的故事。那個經(jīng)理,你認識他多久?他是什么背景?他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你就憑一個胖子經(jīng)理的幾句吹噓,就要我賭上公司的未來?阿濤,你的專業(yè)判斷呢?!”
    “鄭生!”
    黃伯濤的冷汗都流了下來,他急忙辯解,“那個故事……或許有夸大的成分!但是!但是那個經(jīng)理的反應(yīng),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不是裝出來的!那不是裝出來的!那是一種發(fā)自子里的恐懼!我見過這種眼神!在九龍,在那些社團的小頭目,看到o記總警司的時候,就是這種眼神!是老鼠見了貓的恐懼!”
    電話那頭,沉默了。
    黃伯濤知道,他這個比喻,鄭東漢聽懂了。
    果然,
    鄭東漢的聲音再次出現(xiàn),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但依然冰冷,“好。就算你說的這個‘劉家’,在燕京真的有通天的背景。你有沒有另一個問題?風(fēng)險!”
    “阿濤,我們是生意人!不是政客!”
    “大陸的政治有多復(fù)雜,你難道不清楚嗎?!”
    “今天這位‘劉少’能讓副部長的兒子下跪,明天,會不會有更厲害的人物,讓他下跪?!”
    “你把寶麗金的船,和這樣一艘背景不明、行事霸道的‘戰(zhàn)艦’捆綁在一起,你想過沒有,萬一有一天他們家失勢了,翻船了,我們……我們寶麗金,可能就要跟著他們一起,沉到海底,粉身碎骨!”
    這番話一針見血,且有理有據(jù),讓黃伯濤一時都無法反駁,他的心再次沉到了谷底。
    他怕了。
    他真的怕了。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
    他猛地想起了劉青山那張平靜、自信、仿佛能洞悉一切的臉!
    “不!”黃伯濤用盡全身的力氣,吼出了這兩個字!
    “鄭生!您說的風(fēng)險,存在!但是,您忽略了最關(guān)鍵的一點!那就是……劉青山這個人!”
    “那個‘活閻王’劉偉民,或許行事霸道,是個風(fēng)險點!但這位劉青山,完全不同!”
    “他冷靜,他理智,他懂規(guī)矩,甚至精通我們所有的商業(yè)規(guī)則!但他又敢在規(guī)則的邊緣,用最霸道的方式去攫取最大的利益!”
    “鄭生!您明白嗎?!他……他才是那個家族最完美的‘代人’!他既擁有那個家族不講道理的絕對權(quán)力,又擁有我們生意人最看重的理智與頭腦!”
    “我們合作的對象,不是那個只會動用武力的‘活閻王’,而是這位……真正的‘智囊’!”
    “這根本不是風(fēng)險!這是……這是最完美的保險!”
    “我們通過他,既能享受到那個家族帶來的便利與保護,又不用擔(dān)心被他們那些無法無天的行為所牽連!這簡直是……一本萬利??!”
    “即便如此……”
    鄭東漢的聲音里,依然充滿了猶豫,“為了一個創(chuàng)作者,冒這么大的政治風(fēng)險,依然……”
    “不!”
    黃伯濤再次打斷了他,這一次,他的聲音里,不再是辯解,而是一種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般無與倫比的激情與狂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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