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采訪過無數(shù)大佬,卻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能當著鏡頭、毫不修飾地痛斥夏足,還用上了“垃圾”二字。
王小雅看了眼吳招娣,見她眉頭緊鎖、神情擔(dān)憂,試著提醒:“江老師,您知道我們這是公開采訪,過一兩天就要在夏視播出的。您剛才的那些話,要不要……考慮剪掉?”
江川擺擺手,神色從容:“不用。我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就照原樣播?!?
他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倔強的鋒芒:“我不過一介教師,不怕得罪人。倘若連真話都不敢說,那才是對不起我的教書育人的職業(yè)?!?
院中一陣靜默,王小雅忍不住輕嘆。
她從業(yè)多年,第一次遇到如此“逆鱗難馴”的受訪者。
然而江川并未就此打住,反倒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忽地一松,帶出幾分玩笑的口吻:
“對了,接下來,吳總和她的金沙集團,會資助一些地市、縣鄉(xiāng)搞業(yè)余足球,就叫——‘村超’吧?!?
“我借你們記者的鏡頭,給她打一波廣告。誰要是想辦‘村超’,盡管去找金沙,他們?nèi)~贊助?!?
話未落,他忽然拍了下腦門,像是又冒出新念頭:“哦,對了,你們順便轉(zhuǎn)告那支垃圾球隊——”
“明年今日,來跟咱們村超的隊伍踢一場。”
“我們讓兩個球,要是輸了,我當場直播倒立學(xué)狗叫!再讓吳總出錢,買他們十年的獨家冠名權(quán)!”
這話一出,全場記者徹底石化。
他們忽然意識到,眼前這位溫文爾雅的“江老師”,
不僅敢噴,還敢立下這等驚世駭俗的毒誓。
——這簡直是赤裸裸地向夏足下了戰(zhàn)書!
王小雅心里一緊,下意識望向吳招娣,小心翼翼道:“吳總,江老師他……”
不等她說完,吳招娣已經(jīng)斬釘截鐵地接過話頭:“我哥說的話,就等同于我說的!十年的冠名費,金沙這就備好!”
話雖篤定,她眼神卻忍不住落在江川身上,隱隱透著幾分疑惑。
這完全背離了她原先的布局。
她砸下重金收購巴薩,本是想借此給小川哥一份驚喜,順帶搭建起一條通道,把更多優(yōu)秀的球員和教練引入國內(nèi),真正推動夏國足球。
可小川哥的想法,居然是——“村超”?
這聽起來未免太過“草根”,甚至還帶著幾分業(yè)余。
但轉(zhuǎn)念一想,吳招娣心頭一軟:
——管他呢,只要小川哥開心,哪怕是瞎折騰,她也愿意陪著。
場面陷入微妙的沉默。
王小雅眉頭緊蹙,眼底同樣滿是擔(dān)憂。
一方面是看在吳招娣的面子上,一方面則是因為她對江川的敬慕。
“謫仙人”可是她心中多年的白月光。
他的詩詞,她幾乎能倒背如流;
他的金句,她常常在主持時引用;
就連他的音樂,她都癡迷到循環(huán)不止。
尤其是那首《那一天》,她都連續(xù)聽了好幾天。
她實在不愿意,看著這位才華橫溢的大才子,因為一句真話而成為全國球迷的箭靶。
猶豫再三,她還是開口追問:“江老師,您為何對夏足如此偏激?是因為他們輸球,傷了您這個球迷的心嗎?”
江川神情淡然,語氣卻極鋒利:“不至于。我只是看過幾張他們賽后的花絮照。”
“滿身上下,除了啤酒肚,毫無記憶點,像白斬雞似的——還不如我!”
說著,他竟然隨手掀起襯衫,露出一排緊致分明的六塊腹肌。
這一幕,瞬間引爆全場。
記者們?nèi)炭〔唤?,笑聲此起彼伏?
“白斬雞”——這個比喻,殺傷力堪比核彈!
王小雅則是又好氣又好笑,無奈地搖頭嘆息。
——看來,這位江老師是真的鐵了心,要和夏足杠到底了。
江川見眾記者你看我、我看你,一個個埋頭低聲議論,忍不住抬腕看了看手表,淡聲提醒:“時間不早了,咱們抓緊點兒,我后面還有安排?!?
他這一提醒,才算把他們從各種揣測和震驚里拉了回來。
王小雅深吸一口氣,趕緊切入正題:“江老師,那您能不能為我們聊聊《六柿圖》的創(chuàng)作緣起?”
……
只是,經(jīng)歷過他方才那番驚世駭俗的“硬剛夏足”之后,
無論是《六柿圖》、《孤禽圖》的靈感,還是“弟子遍布天下”的話題,
原本全都是足以引爆熱搜的采訪點,
此刻卻都變得索然無味。
記者們也就例行公事似的照著大綱問了一遍,江川也不多做發(fā)揮。
整個過程拖沓而寡淡,直至一個多小時后,采訪才算告一段落。
記者們前腳剛出了院門,吳招娣就像是被踩到了逆鱗般,驟然變了臉色,指著滿地的灰印焦躁地吩咐:
“常叔,快,再把院子好好擦一遍!這都是什么人啊,進門連鞋都不換,弄得一地臟兮兮的!”
江川看著她這副興師動眾的架勢,忍不住同常田交換了個眼神,兩人皆是苦笑。
他索性搖搖頭,腳下生風(fēng)般回了書房——
這苦日子,什么時候才能是個頭???
可剛一坐下,還沒來得及舒口氣,吳招娣的聲音便又從外面?zhèn)髁诉M來,帶著掩不住的急切:
“小川哥,你那個‘村超’,到底是怎么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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