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女人這種神奇物種——
就像是高數(shù)里的無解方程,越算越亂;
又像是圍棋里的劫局,落子越多,越看不清勝負;
甚至更像是江上的霧,離得近,卻越捉不住。
讓他當情感軍師?
那簡直是瞎子領路。
于婉寧坐在一旁,聽著江川的調(diào)侃,心頭卻微微一顫。
原來,他也有不懂、也有困惑的時候。
他仍是那個會犯傻、會猶豫的三炮。
這一刻,她忽然生出一種久違的篤定——
自己,并不是全無機會。
酒局漸深,終于有人撐不住。
這時,張小雕率先趴倒在了桌上,醉得迷迷糊糊,被紀琳和吳招娣留下的安保小心攙扶著離開。
臨別前,他還不忘摟著江川的肩膀,口齒不清卻滿是熱情:“三哥,你的學生一個比一個牛批,干脆調(diào)回帝都得了。咱哥幾個就能隔三差五喝兩盅,不香嗎?”
江川笑著搖搖頭,語氣里帶著幾分灑脫:“帝都我是待不慣了?;仡^你們要是想聚,就去清江看看吧——當旅游也好,當再度蜜月也行,我都隨時歡迎。”
江川話音落下,桌邊一陣沉默。
同學們面上都在笑,可心底的滋味卻五味雜陳。
有人心里暗暗嘆息:
昔日課堂里一起逃課喝酒、狼狽趕論文的三炮,怎么一轉(zhuǎn)眼,就成了他們夠不著的高度?
有人心里泛酸:
同樣是中文系出身,自己還在辦公室里埋頭改稿子、為點小升職擠破腦袋。
可江川,卻隨手一筆就能讓名流趨之若鶩。
孫小吹很快也躺倒在了椅子上,但依舊笑罵道:“三炮啊三炮,你丫這十年到底干了啥?是不是開了掛?要不然,憑啥你喝酒還能喝出一片天,我們喝酒就只能喝出啤酒肚?”
笑聲再起,可一桌子的同學,卻全都喝的東倒西歪。
江川也跟著斷了片。
不遠處,一直候著的尹之海見狀,連忙差人將一群人各自送上了車。
而他更是親自把江川攙扶上了吳招娣的專屬座駕。
……
而此時,知春宅。
洛菲強撐著排練后的疲憊,好不容易把小團團哄睡。
她輕手輕腳走出屋,卻見院中燈火猶亮,吳招娣正和許明、白珊珊仔細交代著接下來的安排。
見她出來,吳招娣少有的調(diào)笑:“呦,堂堂天后也學會帶娃了?”
洛菲白了她一眼:“站著說話不腰疼,還不是拜你所賜?!?
“剛才小團團被你的氣場嚇得直哼哼,要不是我唱歌哄著,她今晚都睡不著。”
吳招娣無奈攤手:“我都快讓小崽子騎到脖子上了,還不夠溫柔?”
可她沒意識到,光是說這句話的氣勢,就足以讓院子里的空氣冷了幾度。
一旁的許明和白珊珊強忍笑意,肩膀直抖,卻不敢出聲。
洛菲此刻哪顧得上這些,她挽著吳招娣的胳膊,眉眼滿是擔憂:“姐,老師怎么還沒回來?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吳招娣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放心,蕾蕾和老尹都在,出不了岔子?!?
話音未落,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引擎轟鳴。
不多時,尹之海親自攙扶著江川進門。
洛菲剛要上前詢問,江川卻猛地捂住嘴,哇的一聲,吐得滿地皆是。
“快!熱水、熱毛巾!”
吳招娣聲音一厲,嚇得常田、白珊珊立刻撒腿跑開。
她自己卻毫不遲疑,上前一把摟住江川,幾乎是半抱半拖,把他送進正房。
這一幕,讓洛菲徹底愣住。
她從未見過這位一向潔癖、強勢到近乎苛刻的招娣姐,竟能毫不嫌棄地去接觸這些污穢。
自己尚且覺得胃里翻騰,可吳招娣卻只是緊抿著唇,眉目專注。
進了屋,吳招娣一邊吩咐人端來干凈衣物,一邊熟練地擰毛巾,替江川擦拭臉頰與手臂,又小心翼翼幫他脫下那件被污漬浸透的襯衣。
她的動作利落而安穩(wěn),仿佛不是在伺候一個醉漢,而是完成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洛菲怔怔看著,心中五味雜陳。
這是她從未想象過的畫面。
忽然,吳招娣轉(zhuǎn)過頭來,沒好氣地喊道:“菲菲,你還愣著干嘛?快來幫我,把他褲子拽下來?!?
洛菲俏臉“唰”地一下泛紅,低聲應了聲“哦”,卻僵在原地,伸手半天也沒摸到扣子該怎么解……
她俏臉瞬間漲紅,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手懸在江川腰間,指尖僵硬得像是碰到了什么燙手的東西。
腰帶的扣子明明并不復雜,她卻怎么也解不開。
心里翻騰著說不清的情緒——
羞澀、慌亂、還有一絲莫名的酸意。
她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吳招娣。
后者神色專注,動作熟練自然,仿佛這件事理所應當。
那份理直氣壯與親密,偏偏讓洛菲心里微微一顫。
明明她才是和江川并肩的戀人,可眼前這畫面,卻像是被人搶走了照顧的位置。
一瞬間,她竟生出了一絲淡淡的嫉妒。
可很快,她又咬住唇角,把那份心緒壓下去。
——那是老師,招娣姐是在照顧他。
自己不能胡思亂想。
只是指尖觸碰到那溫熱的布料時,她還是忍不住顫了一下,心跳混亂如鼓。
吳招娣瞥見洛菲笨拙的模樣,忍不住輕嘆一聲,半是調(diào)侃半是嫌棄:“哎呀,我的大天后,連個扣子都不會解啊?”
話雖如此,她動作卻毫不遲疑,俯身上前,三兩下便接過了洛菲的活兒。指尖輕巧一撥,腰帶與扣子“咔噠”松開,隨即手腕一抖,便將江川的褲子利落地褪下。
洛菲瞬間羞紅了臉,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整個人像被燙到般不敢再靠近。
而吳招娣卻神情鎮(zhèn)定,全然不顧忌男女之嫌。
她將毛巾浸在熱水中,擰得滴水不剩,耐心細致地為江川擦拭干凈身上的狼狽。動作既嫻熟又專注,仿佛這一切都再自然不過。
擦拭完畢,她端起早已準備好的醒酒茶,托住江川的下頜,硬是哄也似的灌下去幾口。
待他呼吸漸穩(wěn),她才替他掖好薄被,神情中不自覺透出幾分柔和。
“老常,”她吩咐道,“隔倆小時記得來看看他的情況?!?
話音一落,她卻又皺了眉,搖搖頭:“算了,還是我來吧,你別管了?!?
隨即,拿過手機,設好鬧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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