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話鋒一收,再次翻開那本舊筆記本。
泛黃的紙頁上,手寫的墨跡清清淺淺,一行一行地跳入眼中——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折花枝當(dāng)酒錢……
這是那年桃花溝之行,江川靠著桃樹,一邊喝,一邊念的詩。
那時候風(fēng)正好,桃花飄落一身,
李劍笑他裝瘋賣傻,江川卻只吐出一句話:
“風(fēng)若懂人心,就該幫人藏住酒意?!?
李劍本以為江川只是隨口感嘆,
沒想到他竟當(dāng)場寫成了首完整的詩,還留在了這本筆記里。
“你是真的詩酒瘋子啊,江老師。”
李劍嘴角翹起,撥了下琴弦。
他沒動手寫譜,只是閉著眼,輕輕哼起旋律。
整首《桃花庵歌》雖是俏皮詩體,卻藏著一種“醉里不醉”的意味。
——像是酒后無意的輕狂,藏著醒著時的克制。
——像是詩酒田園的自嘲,卻偏偏句句打在人心深處。
他挑了個f調(diào),旋律不走俗套民謠那路,反倒加入了些許古風(fēng)與散拍。
前半段嬉笑輕靈,像春風(fēng)里飄的花瓣,落在杯沿、拂過耳畔。
后半段旋律卻微微一轉(zhuǎn),摻入一點(diǎn)清冷的孤傲感,就像江川本人——
醉也好,笑也罷,從不在人前露出真心。
李劍一邊彈,一邊念著詞: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他低低一笑,把一處過門反復(fù)彈了三遍,才滿意地記下。
最后一個尾音時,他收了指,嘆道:
“這首歌,是你寫給春天的酒?!?
“也是你寫給自己的桃花運(yùn)?!?
他抬頭看向鏡頭,笑著開口:
“好了——這首《桃花庵歌》,詞是江老師的?!?
“曲,我替他補(bǔ)上?!?
“現(xiàn)在,唱給你們聽?!?
……
李劍隨手撥弄琴弦,旋律一出,像是三月的風(fēng),從舊山門外緩緩吹進(jìn)來。
他微閉雙眼,聲音帶著一絲酒意似的松弛與慵懶,像一個在桃林醉臥的游子,嘴角還掛著春光。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折花枝當(dāng)酒錢……
他唱得不緊不慢,每個字都像被風(fēng)吹著落下。
網(wǎng)友瞬間被這“人設(shè)反差”驚到:
???這誰?剛剛還八卦嘴碎,現(xiàn)在清冷如仙?
劍哥聲音也太蘇了吧,我媽問我為啥跪著聽歌!
救命,這首歌竟然……有點(diǎn)《水調(diào)歌頭》那味兒?
江老師是寫仙詩的,劍哥是來唱給凡人聽的。
劍哥你給我交出錄音!我要循環(huán)三百遍!
而李劍卻像沒看見,繼續(xù)往下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復(fù)日,花落花開年復(fù)年……
這一段,他聲音低了點(diǎn),尾音帶著慵懶的顫音,仿佛真坐在花庵之下,邊飲邊夢,時間成了浮云。
吉他節(jié)奏也放得更松了,幾乎像散步一樣慢悠悠,卻剛好襯得那句“半醒半醉”別有味道。
彈幕瘋狂了:
這聲音是喝過酒的仙人!
不是吧不是吧,這也太會唱了!
“花落花開年復(fù)年”唱得我眼淚都掉下來了……
這不是歌,這是一場夢。
這倆人,一個寫詩一個唱,天生cp。
求你們,快點(diǎn)組個“清劍組合”出道吧!
李劍眼角微揚(yáng),輕笑一聲,把最后一段唱了出去:
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聲音收于這一句,像春風(fēng)吹盡桃林,只余落瓣輕響。
整個直播間,安靜了整整三秒。
然后,彈幕徹底炸了。
……我怎么感覺自己聽了首哲學(xué)課?
“我笑他人看不穿”,這太頂了好嗎?
你們唱的是《桃花庵歌》,我聽的是《江老師的心境》。
瘋了,我從《輪回》哭,到《桃花庵》又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