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皇宮,紫宸殿內(nèi)。
一名欽差正跪在地上,將江州演武廣場上發(fā)生的一切,事無巨細地稟報給了龍椅上看不出喜怒的昭寧帝。
從曲轅犁到筒車,從萬民歡呼到宗師俯首。
尤其是劉家村百姓自發(fā)辦學,用新學的算術(shù)揪出貪墨里正一事。
“陛下,此乃臣親眼所見!經(jīng)世之學,非但不是奇技淫巧,反而是真正利國利民的大道!盧璘此人,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
龍椅之上,昭寧帝靜靜地聽著。
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修長手指在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敲擊著,若有所思。
許久,昭寧帝才回過神來,輕聲開口。
“知道了?!?
“退下吧?!?
欽差恭敬地叩首,小心翼翼地退出了紫宸殿。
殿門緩緩合上。
昭寧帝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獨自在大殿中。
又過了一會。
昭寧帝臉上忽然浮現(xiàn)出笑意。
“盧璘”一聲呢喃從口中道出。
昭寧帝緩緩站起身,踱步到殿內(nèi)一幅巨大的山水畫前。
畫上云霧繚繞,氣勢磅礴。
昭寧帝伸出手,在畫中山腰處一塊不起眼的巖石上,輕輕按動。
機括聲響起,畫卷后方,露出了一個暗格。
暗格之中,靜靜地躺著一本泛黃的冊子。
昭寧帝將冊子取出,封面上,是四個古字。
血脈祭典。
緩緩翻開冊子,里面用朱砂密密麻麻地記錄著一個個皇室血脈的名字。
在冊子的中后段,“昭寧”二字,赫然在列,并且被一個血紅的朱筆圈了起來。
旁邊,還有一行更小的批注。
“第七祭”。
昭寧帝合上了冊子,眼中閃過瘋狂之色。
“太祖啊,太祖,您的長生之路”
“恐怕不會那么順利啊!”
……
次日清晨。
文華殿。
文武百官齊聚,氣氛莊嚴肅穆。
吏部侍郎張?zhí)?,第一個從隊列中走出,手持一份厚厚的奏折,高舉過頭。
“臣,吏部侍郎張?zhí)?,彈劾江州盧璘!”
“此人以奇技淫巧惑亂人心,其所謂的經(jīng)世學說,實為動搖國本的異端邪說!請陛下明察!”
話音一落,滿朝嘩然。
張?zhí)└静唤o眾人反應的時間,立刻歷數(shù)盧璘的罪狀。
“其一,此人蠱惑百姓,不敬圣賢,將讀書人等同于工匠之流,是為斯文掃地!”
“其二,此人公然質(zhì)疑理學道統(tǒng),倡‘人心即天理’,若人人皆以私欲為道,綱常何在?法度何存?”
“其三,此人聚眾結(jié)社,名為講學,實為黨同伐異,已成江州一大禍患!”
“此等妖人若不嚴懲,我大夏千年道統(tǒng)將毀于一旦!國本動搖,天下大亂,就在眼前!”
辭激烈,字字誅心。
話音剛落,禮部尚書、國子監(jiān)祭酒等一眾理學派系的官員,立刻紛紛出列附和。
“張大人所極是!此等歪理邪說,絕不可姑息!”
“請陛下下旨,將盧璘押解進京,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朝堂之上,一時間群情激憤,在他們口中,盧璘已是十惡不赦的亂臣賊子。
人群中,柳拱臉色平靜,-->>等他們說完,這才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