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天剛蒙蒙亮。
沈仲文和沈叔武兩兄弟就從沈伯謙那里領(lǐng)了銀票,興沖沖地奔出了府門。
昨夜一宿沒睡好,滿腦子都是盧璘那句“別人恐懼我瘋狂,別人瘋狂我冷靜”,以及那活財神爺?shù)纳矸荨?
兩人一路直奔江州都漕交易監(jiān)。
今日的交易監(jiān),與往日大不相同。
門口張燈結(jié)彩,掛上了紅綢,兩排穿著嶄新號服的伙計分列左右,一副要迎接什么大人物的架勢。
“搞什么名堂?”沈叔武嘀咕了一句。
沈仲文拉了他一把:“管他呢,趕緊進去,別耽誤了正事!”
兩人沒心思湊這個熱鬧,擠開人群就往里沖。
就在兩人剛走進交易監(jiān)和兩個身穿官服的中年人擦肩而過時,一陣竊竊私語飄了過來。
“都精神點!今天黃副總辦第一天上任,這可是從京都請來的大人物,交易監(jiān)的開創(chuàng)者之一?。 ?
“是啊,咱們江州交易監(jiān)的流水一直比洛州差一大截,聽說上面對咱們很不滿意,請黃副總辦過來,就是希望他能把局面打開?!?
兩兄弟隔得遠,又著急,只隱約聽到了“大人物”、“開創(chuàng)者”幾個字,沒往心里去。
兩人輕車熟路地擠到交易窗口。
“先平倉!”沈仲文將昨日的多單憑據(jù)拍在柜面上。
伙計迅速操作,很快,新的交割單就遞了出來。
“二位公子,多單已平,扣除本金,共計盈利三百一十兩?!?
三百一十兩!
沈叔武眼睛都亮了,這才一天不到的功夫!
沈仲文也是心頭火熱,要不是小師叔讓做空,這做多再幾天就快有本金這么多了!
沈仲文咬咬牙,還是將那三百一十兩銀票,連同從父親那里磨來的一千兩本金,一股腦地又推了回去。
“買入空單,全部!”
柜臺后的伙計聞一愣,抬頭確認道:“公子,您確定?現(xiàn)在糧價還在漲,您要全部做空?”
“廢什么話!”沈仲文學(xué)著盧璘的樣子,板起臉:“讓你買就買!”
伙計身后,管事許意聽到這邊的動靜,回頭一看,見到是沈家那兩個少爺,當(dāng)即不悅。
真是喂不飽的狼崽子!
昨天看在文定公的面子上,已經(jīng)讓他們下了五千兩的空單,算是給了天大的情面,讓他們跟在后面喝口湯。
這倒好,還得寸進尺了!
真以為這交易監(jiān)是他們沈家開的?
許意心里不快,但臉上還是擠出笑容,攔住了正要操作的伙計。
他走到柜臺前,對著沈氏兄弟二人,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兩位公子,這是要做空?”
“怎么?不行嗎?”沈叔武斜著眼看他。
“行,當(dāng)然行。”
許意慢條斯理地說道,“不過,小的多句嘴,這做買賣,講究個順勢而為。如今這糧價一日一漲,所有人都看多,兩位公子偏要反著來,風(fēng)險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說話的同時,許意眼角余光瞥見大門口,一行人簇擁著一個身姿挺拔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是新來黃副總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