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婳剮了他一眼,將門闔上。
她在床榻前的矮凳上坐下,裴墨染的脖頸上包裹著紗布,紗布上暈開了一團深紅的血漬。
他一動不動地平躺著,悄無聲息,安靜得不像話。
云清婳蹙眉,她伸出手觸碰他的鼻息。
感受到溫熱的氣流,她懸著的心才落下。
倘若裴墨染真有什么三長兩短,她就真的說不清了。
“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裴墨染的聲音啞得不像話。
云清婳看著他慘白的側臉,眼神晦暗,“你是我孩子的爹,你死了,對我有什么好處?”
“在你心里,我就只是孩子的爹?”他說話太用力,脖頸上的青筋暴起,傷口又在滲血。
云清婳捂住他的嘴,“別說話了,當心傷口惡化?!?
裴墨染斜睨著她,外翹內勾的桃花眼中布滿紅血絲,憤怒中卷帶著委屈。
就像是被渣男拋棄的小媳婦。
他正欲啟唇,可云清婳一記眼刀過去,他就闔上了唇。
裴墨染拍了拍身側空蕩蕩的床榻,云清婳會意,她脫了鞋躺在他身邊。
“兩敗俱傷就是你想要的結果?我差一點就能去西域了,可都被你毀了?!彼恼Z氣很平靜,平靜到帶著淡淡的死感。
“是你活該?!迸崮酒D難地說,聲音啞得快不成音調,“我本打算放你走,可你為何要跟謝澤修同行?為何對他笑?”
云清婳在心中嘲諷的笑了。
倘若真打算放過她,謝澤修在或不在又有何妨?
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跟誰結交是她的自由。
裴墨染只是知道她在他的股掌之中,所以做出大方灑脫、冠冕堂皇的樣子罷了。
一旦發(fā)現(xiàn)事態(tài)不受他的控制,他就立刻翻臉。
但云清婳不敢刺激他,害怕他對謝澤修他們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我可以跟你回京,但你得放了我商隊的所有人,不讓他們掉一根毫毛?!彼嬷弊?,每說一個字,喉嚨里就像是吞了個刀片。
裴墨染眼中釋放出譏誚,“蠻蠻,你沒有資格提條件。你究竟是想護著商隊,還是護著謝澤修?”
“別說話了,太醫(yī)說若是不好好保養(yǎng),你會變成啞巴的。”云清婳答非所問。
她闔上雙眼,漸漸入定。
裴墨染側躺著,他望著她的臉,陰鷙的面龐漸漸柔和下來,眼中的鋒芒變得柔和。
他竟生出了一種歲月靜好的幸福感,生怕眼前的一切是一場夢。
……
夢中,云清婳置身于一片遼闊的草原。
可忽然,身后的草叢中跳出一只猛虎對她窮追不舍。
她驚呼一聲,從夢中驚醒。
裴墨染輕拍她的胸口,他微微思量,便能猜到她做噩夢的原因,所以他緘默不語。
云清婳喘著粗氣,她看著窗外的快要破曉,才發(fā)覺已經睡了一夜。
“我命人給你送藥?!彼龘沃查剑鹕?,卻感受到了左腕上有一股牽扯的力。
她低頭一看,瞳孔驟縮。
她的腕上居然套了個雕琢精美,鑲嵌寶石的鑲金手銬。
而手銬的另一端套在了裴墨染的腕上。
“你瘋了?”她幾乎是尖叫出聲的。
“蠻蠻,喜歡嗎?”他一字一頓地問,眼中有隱隱的癲狂與偏執(z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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