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萬萬不能惹他不快。
裴墨染就算不會要她性命,但也難保不會要巧慧、段南天、謝澤修的命……
“好久不見。”云清婳擠出笑,率先打招呼。
她的黛眉舒展,神情柔和,就像是故人之間久別重逢。
裴墨染冷嗤,他深邃的五官略顯陰冷,他極盡嘲諷:“久嗎?在康寧郡不是才見過?宋老板,你說的久究竟指的什么?是五年還是七日?是皇宮的詐死還是康寧郡的不告而別?”
“……”云清婳垂下眼,她雙手攥拳,不敢吱聲,完全承接他的怒火。
畢竟巧慧一行人的性命還掌握在裴墨染的手里。
“宋老板,我想問你,一個女人怎能如此狠心?拋下孩子,詐死出宮,跟男子談笑風(fēng)生,私奔出國?!迸崮镜霓o刻薄,咄咄逼人。
云清婳吐出一口氣,沒有解釋。
門外,諸葛賢、王顯聽到了里面的動靜,無奈地面面相覷。
皇上的本意明明是跟皇后娘娘重歸舊好,可他實在難以自抑,所以出口的話變成了挖苦、諷刺、埋怨。
裴墨染緩緩俯身,平視著她的雙眼,“這些日子,宋老板應(yīng)該很不好過吧?不僅心緒郁結(jié),戴著人皮面具,臉也不透氣?!?
“……”云清婳有些意外。
五年不見,他的嘴皮子功夫越發(fā)厲害了。
嘴巴夠毒的。
她嘆了一聲,“……”
裴墨染的唇輕啟,他見云清婳不語,腹中燃起的怒火如同被澆了油,蹭地冒了起來,“你為何不說話?我就讓你這么無話可說?就連跟我說話,你都不愿?”
云清婳掀起眼皮,無奈地看著他。
現(xiàn)在她說什么都不對,不是嗎?
她的聲音有氣無力,“你諷刺挖苦夠了嗎?”
“諷刺挖苦?你還覺得委屈不成?你可知道我這五年是怎么過來的?
你可知道我以為你過世,我心中有多煎熬?你敢以真容面對孩子,為何不敢以真容面對我?”他的臉上再也無法維持刻薄、嘲諷的假面。
他的雙眼猩紅,像是被拋棄的孩子,像是快要碎了。
云清婳自然知道五年前的事對他的傷害。
她不敢刺激他,她柔聲解釋:“我真的沒辦法待在宮里,在皇宮的每一刻,都讓我無比煎熬?!?
“你為何不跟我說?”他的手緩緩蜷起。
她在心里冷笑。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是想把問題全部推到她身上?
云清婳緩緩道:“我旁敲側(cè)擊地跟你說過,可你讓我等孩子長大,讓我再等十年。那時我日漸消瘦,這些是裝不出來的。”
裴墨染語塞。
他記得,的確有這件事。
“放我走吧?!彼恼Z氣略帶懇求。
裴墨染的眼中揚起了一陣紅煙,表情頃刻陰狠起來,“放你走了,你就能跟謝澤修雙宿雙棲了是嗎?做夢!”
他的面目兇狠得讓人發(fā)怵,渾身裹脅著偏執(zhí)、冷冽的氣息。
“裴墨染,好歹夫妻一場,你真想逼死我不成?”她反問。
他猝然拔高聲音,“蠻蠻,是你想逼死我!你知道這五年我是怎么過來的嗎?你的快樂,全部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你詐死的那幾日,我渾渾噩噩,江山跟孩子我都不想要了!你心里有孩子,有飛霜,有任何一個人,卻沒有我!”
裴墨染似乎發(fā)覺自己失態(tài),生怕嚇到了她,他的語氣轉(zhuǎn)而溫柔下來。
他握住她的雙手,又轉(zhuǎn)而柔聲道:“蠻蠻,一定有辦法調(diào)和的,一定有辦法的?!?
云清婳的杏眸微瞇,覺得他有些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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